“你有什么话？”白泽突然出声。他不想在这儿碍这对师兄弟的眼。

李照临稳住身形，抬眼，望着眼前的白泽，竟是淡淡一笑，“白泽，我多年修行一朝毁于你手，不知你心中的气，可消了一些？”

白泽心中滋味莫名，沉默不语。

李照临顿了顿，继续道：“我知你恨我，是因为当年，我擅自离开阵眼，使得所有人被阵法反噬……”李照临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，带着淡淡哀愁，“我之所以这么做，是因为，我察觉到了九星荡魂阵的异样，只能通过这种方式中止法阵的运转。”

“是啊，生仙阁都是玩弄阵法的高手。”白泽冷嗤一声，目光扫过李照临与乔清声。

“白泽。”

“你以为，我之所以恨你，是因为你离开阵眼？”白泽摇头，瞥了乔清声一眼，“当年，乔掌门早就解释过这一切了，我与秦霞、无觉、施大哥还有鸿鹄，都清楚你擅离法阵，是为了什么。”

李照临喉结一动，神情很是意外。甚至乔清声的眼睛里，也有一丝不解。

“我们之所以恨你，认为你是背叛者，是因为，你明明察觉到了异常，却不提前中止这一切。”说到如此地步，白泽的声音中已是满满苦涩，“哪怕，你害怕壬生子的怪罪，也可私下告知，让我们小心提防”白泽看着李照临，声音中满是控诉，“可是，李照临，你什么都没有做，就任由这一切发生！为什么？！”

“因为……”

“你欠我们所有人一个解释！”

李照临闭上眼，深深地哀叹了一声，再睁开时，已是满眼自嘲与悔恨，“白泽，因为我不是完人……我也有缺点，有做不到的事，有做不好的事……那个时候，壬生子是我的掌门，是我的师尊，我的所学所知，皆从他而来，你要我质疑他，我的确……做不到啊。”李照临缓缓摇头，说到最后，已有了悲戚之音。

他又想起了当时两难之境。

一边是他躁动不安的直觉，九星荡魂阵的阵图太过异常，比起困人，更像是困己，但另一边是他身为弟子的自觉，此阵既然出自师尊之手的阵法，他不能也不该去怀疑。

直到他身处阵中，不知为何，动了空明一念，下意识做出了最终的选择，使得阵法塌陷。天诛吞噬麒麟的魂魄不成，反被暂时压制，才有了后来，他被麒麟衔去，导致众人误解，将他认作叛徒……

“白泽，我知道你留在生仙阁，假意任天诛差遣，是为了麒麟王。”李照临望着白泽，一字一句，郑重极了，“我向你保证，能将麒麟的魂魄救下，你可否答应我一件事？”

白泽瞳孔一震。李照临说得没错，他是为了麒麟王。但救人这件事，乔清声都不敢保证，李照临如何敢保证？！

“如果你真能做到……”白泽动了动唇，忽然应的干脆：“无论你要求什么，我都答应！”

李照临却迟疑了一瞬，才道：“天诛服罪之日，我希望你手下留情，将他交与我派自己处置。”

白泽不可置信，怔了一下，然后荒唐的笑出了声。

李照临继续道：“你放心，我与清声绝不会徇私。若师尊有悔改之意，仙阁上下，定陪同他一起向所有苦主赎罪。若师尊一意孤行……我会亲手了结他的性命。”

“不愧是大弟子。”

白泽虽然在笑，但这几个字却是咬着牙吐出来的。他没有想到，时至今日，李照临还敢为壬生子求一条生路。想来，他这次返回生仙阁，没有去见乔清声，反而先来找他，就是为了求情！

白泽嗤笑着，又实在气不过，忽的抬手，指着男人的鼻尖，“李照临，你就是生仙阁的一条狗！”

李照临撇开目光，没有反驳，只道：“你若不拒绝，我便当你是应允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