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暴雨的背,小狗被摸得舒服极了,还伸了个懒腰,滚到谢明夷膝盖上,向他亮出柔软的肚皮。
马车还是没动。
掀开帘子,谢明夷不耐地往外看去。
却见陆微雪一个人提着木箱,站在阴影处。
他莫名有些心烦,便唤了句:“棕山。”
棕山立马跑到窗前,“有什么吩咐?少爷。”
谢明夷指了一个方向,“他怎么回事?”
棕山看过去,发现是陆微雪,心下了然,道:“九皇子的马车散架了,七天前的事,没找到原因,但直到现在都没修好,其他人都视若无睹,不知他今日又要如何回宫。”
说来也难以置信,一个堂堂皇子,竟然无人照料,也在有心人的授意下,无人相助。
同情陆微雪、大骂太子心胸狭窄的人也不是没有,但他们也不敢公然帮陆微雪出头,谁都知道,如今太子监国,他说的话虽不如圣旨,可若不是权势滔天,也是不能有丝毫反抗的。
从国子监到皇宫,少说也有三十里地。
谢明夷皱了皱眉,难道陆微雪是全程走回去的么。
那岂不是……太给他锻炼的机会了?!
这不仅能加速陆微雪心中仇恨的滋长,更能帮他强身健体,为日后跟主角龙争虎斗作准备。
若陆微雪成长起来了,趁贺维安不注意,把谢明夷绑来杀了也是有可能的。
谢明夷可不想这样的事发生。
于是他压低了声音,跟棕山说了几句话。
棕山意会,点点头,便离开了。
—
一个拉着板车的小贩走过,经过国子监门口时,却不慎将一颗白菜掉在了地上。
在一片嘈杂的车马声中,他一边捡起白菜,一边压低了草帽,不住地鞠躬——
“怀王今日辰时秘密回京,穆毕武已驻扎在京郊五十里外。”
说完,他又连声道歉,继续拉着板车赶路去了。
陆微雪的身影敛在阴影下,他浓睫低垂,不动声色地听完。
他转身欲走,却听见一声叫喊:
“殿下。”
棕山气喘吁吁地跑过来,向他行了礼,笑道:
“国舅爷请您上马车一叙。”
陆微雪眸光一闪,他显出些异样。
棕山以为他是拘束,忙道:“少爷是诚心相邀,殿下若走回去,只怕宫禁都赶不上。”
陆微雪似是思忖了一番,他点点头。
而已走到拐角处的小贩放下了板车。
他有些疑惑。
殿下向来是在密室会面的,怎的今日偏偏选了如此人多眼杂的地方?
—
丞相府的马车是皇帝钦赐,车身雕刻精美,四角流苏坠玉,以示无上荣宠。
车内空间极大,至少可容纳八人,不仅有蚕丝苏绣的软榻,还有一架金丝楠木桌,上面刻有围棋图,十分细致。
奢华至此,谢丞相不愿太引人注目,便大手一挥,将它送给了自己唯一的儿子。
谢明夷自幼金尊玉贵地养着,初次入京便得了这么一辆马车,却也不觉得稀奇。
这辆马车放在富贵满地的京城里,其气派程度,也是数一数二。
每每出行,总要引得众人艳羡。
就连挥鞭的马夫和持刀的护卫,都无比享受那份被注视、被讨论的殊荣。
沾着国舅爷的光,他们的胸脯不禁挺得更高,严厉的吆喝声也大了许多,底气十足。
谢明夷对底下人的反应,是一概不知。
他被惯得太狠,连这样宽敞平稳的马车都嫌颠簸,每每坐完一程,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