要累得赶紧叫水来沐浴,休憩一晚。
因此,并不觉得拥有这辆无数贵族子弟羡慕的马车是什么好事。
此时,谢明夷便斜倚在软枕上,拿着那条绛红色的抹额。
莹白细润的手心上,水滴型的珍珠静静地躺着,他出神地看着,幽深的眼瞳里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。
这条抹额是什么时候的事了?
久得他也记不清了。
但自从谢书藜将它还给他后,他便无数次拿出来看——即使在心里告诉自己,这是最后一次了,可过不了多久,他又会拿出来,翻来覆去地瞧,像是久旱的谷物贪婪地舔舐每一滴水,不肯放过任何一个细节。
他的心总是砰砰直跳地寻找着什么……寻找穆钎珩留给他的东西,哪怕是一丁点始料未及的细节。
可不论看多少遍,除了那个刻在珍珠背面的稚嫩的“央”字,什么都没有。
他在刻舟求剑。
谢明夷自嘲般笑了笑。
穆钎珩纵有细密心思,又怎会用在他身上。
他未免太自以为是了。
但连绵起伏的山似还在眼前,弥漫着淡淡的雾气,就像那条同一样式、却不同颜色的宝蓝色抹额的主人——束着高马尾,窄袖衣袍少年的眼眸一样,润泽明亮。
他一笑,宛如天上星,云雾尽散。
从江南到京城的路很远,谢明夷刻意将这条抹额尘封在老宅,他以为此去山高水长,是能忘记的。
但抹额重回他手中。
那个决绝离开的少年,也要归来了。
“少爷,九殿下来了。”
棕山在车外喊了一声,唤回了谢明夷越飘越远的思绪。
谢明夷回神,连忙坐起来,将抹额放回木盒里,塞进软榻底下的暗箱。
他撩了撩鬓边的碎发,故作淡然道:“让他上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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