既然她已经病好了,蓝歌鸲就回到了梅里特身旁。当他躺在地毯上入眠时,它陪伴在他枕边,在月色之下,俨然是一团小小的微弱的希望之光。
伊芙琳藏在拐角处的阴影里,为梅里特守梦。直到巫妖的呼吸趋于平稳,才转过身,无声无息地回到自己房间。
她用鹅毛笔沾着龙血,小心翼翼地描着梅里特画在纸上的图形。因为心情的缘故,作画时的手也不怎么稳。一不小心,就让龙血沾到了自己的尾指上,腐蚀出一小片深可见骨的伤。
还好她不是巫妖,治疗魔法随时都能见效。伊芙琳放下鹅毛笔,看了看伤口,过了一小会儿,才在心里默念咒语。
温暖的气流淌过,伤口恢复如初。她继续执笔,修补风灯上破损的魔法阵。在一些细微的地方,伊芙琳犹豫了一下,还是按照自己的想法,画出了不一样的线条。
因为她不只是想修复一盏回忆之灯。
她想在二十面体上看到一些其他的情景。
创造比复制需要更多的时间和精力,她把风灯放在房间里,说是要折腾好之后,再拿给梅里特过目。反正重要的内容已经全部讲完了,梅里特没有反对。白天的时候,他们一起坐在地毯上,观察花盆里的植物的长势。
快乐还是一片绿油油的幼苗,另一边的爱就已经有了小树的雏形。它跟一只手掌差不多高,阳光洒下来的时候,花盆里传出土块移动的声音,那是因为根茎在生长。梅里特说,它现在看起来又像一株薄荷。
“那就当它是薄荷好了。”伊芙琳说。
她晚上一个人在房间里的时候,总是失眠,只有到了梅里特身边,守着两盆植物,神经才能松懈下来。
当没有人开口说话的时候,城堡里的气氛便显得静谧而柔和。伊芙琳抱着膝盖,开始一点一点地,小鸡啄米似的打盹儿。
有那么一次,她半途惊醒,发现自己身上多了一件巫妖的黑袍。伊芙琳把自己埋进袍子里,以为能闻到鲜血、硝烟、松香、灰烬的味道,毕竟他们之间隔了二十年,而在这二十年里,梅里特失去了那么多。
可布料上只是萦绕着温暖而浅淡的气息,仿佛冰雪在阳光下融化。
花盆里爱的幼苗已经长出了第一朵花蕾,一小团鼓鼓囊囊的新粉被裹在翠绿的花萼里。它果然不是薄荷,伊芙琳想,薄荷花可不是这种形状。
是蔷薇花苞。
在金粉一般的浮尘里,雪豹踩着地毯走过去,低下头,细嗅蔷薇。
她攥着黑袍,心里的雨终于落了下来。她的爱向着阳光生长,伊芙琳缩在梅里特的余温里,泣不成声。
群~1~22~49?整理.221?12?9 1:8:16
重逢9
梅里特有了上一回的经验,从餐桌上端来了一杯热巧克力。伊芙琳把头埋在杯子里,小口小口地啜着饮料。半杯喝下去,终于能勉强控制住自己的情绪。
她仰起脸,眼角还残留着泪痕。梅里特把纸巾递给她,问:“做噩梦了。”
“没有。”
他摸了摸她的脑袋,掌心像干燥的树叶。
伊芙琳缓缓说:“我梦见自己变成了一条恶龙,每天盘踞在城堡里,守着自己的梦想。”
“什么梦想?”巫妖问。
她吸了口气,胸腔微微震颤起来。她说:“你答应我留下来,我才告诉你。”
梅里特沉默下来,眼神温和。伊芙琳觉得自己被当成了一个任性的小孩子。她把黑袍解下来,还给他。
因为等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,她憋着气,也不肯说谢谢。梅里特把衣服接过来,笑了笑,说:“不客气。”
可是不管怎么笑,他眉眼间始终残留着忧悒的意味。伊芙琳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