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日虽没到那一步,但对于她来说,比发生了还要震撼,是有些野的。
他好不容易松手之后,言子邑便甩手表示抗议。
没想到用力过猛,幅度太大,手背磕在了床围子上。
关键是王爷在那之后还能抚着她的掌背说正事。
说原本若她不来寻他,他也是要来找她的。
告诉她给她留了什么人,若有事谁谁可参酌云云。
她抚着手背,看着正在察言观色的秦管事,又朝院墙外望了一眼,赶忙把神思晃回来:
“他们原本该干什么还干什么,我若有需要,再来同管事说。”
到了十一月九日,京中闻得王爷于二日至北地大营,这日辰时,北城门透过雪幕,遥见几匹快马从北面驰来,原是靳王折信已到京城。
言子邑是忘记还有书信这类东西,更没想到的是,自己也有——
“地方大员、封疆大吏之折本需按时日进京,王爷特吩咐了身边的武将折差,折本进京时亦将书信递至府内,其中有一信是书与王妃的,还请王妃接阅。”
秦管事托了那封信,恭敬行礼,递了过来。
示意了随在他身后的一位兵将,帽子衣服上落了好厚的雪:
“这是王爷的专差武弁,来往皆有时限,折弁亦有归期,若有京信、京报带归,最迟不过三日。”
言子邑一边点头认真听着,一边将信展开。
“最迟不过三日”和王爷书在信上的字几乎同时冲刷着她的感官。
乍看一眼几乎什么内容都没看进去。
“王爷……字,字这么好看,简直和出版的字帖一样。”
言子邑禁不住感叹一句。
秦管事一愣。
像是没反应过来,但头一句听懂了,语中略带骄傲:
“王爷武将出身,笔力劲健,峰则恣润,波磔纵肆,非凡俗文人可比。”
听得这么一说,她就更担心起来。
她的古文理论水平担心自己把之乎者也用错。
文字落到纸上。
最容易看出它们是不是摆在了它们应该去的位置上。
于是乎第一个想到的是她文采斐然的二哥,差人去言府让二哥代写一封。
二哥便送来一个模版:
正是一轮明月高悬,两地相思皆一心,盼君诸事无恙,即能安然早归……
言子邑望了一眼天,月亮在云絮后头时隐时现,觉得这个实在太没有创意了,盼来盼去也没有什么真情实感,写白话又铁定不知所云。将言三小姐写给胡卿言的那个盒子打开,又草撸了一遍,把笔迹模仿了一下,言三小姐常用语:神思不定,焦灼之至,思君甚切等,倒也符合异地恋的主体思路,只是毛笔临摹他人笔迹,一撇一捺尤其抖得厉害,有种墨水分配不均匀的感觉。
于是就钻在了笔迹这个死胡同里。
所有的开头都是:
这些年躺得太多腕力受损,笔力不及从前。
想来想去都觉得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。
搞了两天没思路,秦管事来询问,说各人的书信均已集中,正要发回去。
言子邑有种被催报告交不出来的感觉,躺在床上辗转反侧。
王爷的信倒是一直躺在枕边。
最后一晚突然来了灵感:
大意是:
“王爷之信,近日便在妾身床头,不时拿来一看,反复观之,权当王爷仍在王府。感叹王爷笔力雄健,奈何妾身字迹
不堪入目,焦灼之至,如此一想,更是心慌手颤,下笔不知该落何处。唯盼王爷诸事无恙。”
写完发现逻辑特别好,该用的也都用上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