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从军多年,结识了不少布衣将领,不用太女出手相帮,自保足矣。
等人走后,萧恪先沉不住气,站出来痛斥:“柳将军太迂腐了,袁超在朝中处处与她为难,她却还相信大王会秉公处理,对殿下的好意视而不见。”
柳恒是广陵旧臣,元祯知道她的性子,执拗起来比羌人的旗杆还硬,所以尚能忍受:
“此番只是试探她的底线,能让柳将军知道袁超与高氏的狼子野心,就足够了。”
卢猷之从众人中站起,愤愤道:“大王将并州铁骑一分为二,却都派到北岸抵御羌人,这不是想打压我们并州铁骑吗!”
大王也忒不厚道了,他们千里迢迢来到建邺,是为了养精蓄锐,好对长安的羌人卷土重来,不是为了做他平衡南北世家势力的工具!
萧韶捏了捏眉心,语调也十分沉重:“王宫禁卫在高虢手中,虎豹骑负责防守建邺,若并州铁骑离开建邺,我们不就成了砧板上的鱼肉,任他们施为了?”
万一有个好歹,他们乾元可以拼死跑出城,她的明月婢怎么办,萧韶丢下妻子在长安,可不能再丢了女儿。
元祯手隐在袖中,拨弄着琥珀念珠,思忖此事从江州那里入手才好,于是道:“此事孤有对策,两位将军别着急开拔,先寻着由头推诿几日。”
……
回到宫里,抖落一身寒意,元祯脱下大氅,交给太女家令方兰,环顾一圈,见殿中静悄悄,连黑陶鱼缸中的小鱼都安静了几分,不觉感到诧然。
往日阿柔总会带着宫婢们在此处做针线,说些悄悄话,今日怎么一个人也没了?
第70章
揭露袁超贪赃枉法的折子递上去,就好像石沉大海了一般,大王既不给柳恒批复,也没有惩罚袁超。
过了几日,柳恒陪着大王校阅虎豹骑,仅仅因几个小错,就被揪着不放,在旧部面前挨了好一通斥骂,最后还是太女出来解围,大王才停了下来,冷着脸要她“好自为之”。
她郁闷的回到府里,办差越加小心,受到的训斥却越发多了起来,有几回就好像是在鸡蛋里挑骨头。
柳恒惶恐,她在军中混迹二十年,熟悉大王的习性,看得出他是真的有意教高虢顶替自己。
一天夜里,她正坐在书房忧心,听仆从说通事舍人来访,柳恒好似抓住救命稻草:“快请进来。”
通事舍人顾七娘是太女的亲信,她这会来肯定是有要事相告。
果然,顾七娘代太女安慰她一通,并保证:“将军是大周的栋梁之材,殿下不会教将军继续受委屈的。”
柳恒听了高兴,却又担忧太女会提什么杀父弑君的要求,正当她犹豫时,顾七娘却什么都没提,就起身告辞了。
第二日上朝,大王果然换了种脸色,非但不再为难她,还赐了彩缎百匹,调和她与袁超间的矛盾。
回到班房,柳恒打探到,江州刺史郑伯康面对羌人数战连捷,上书婉拒了并州铁骑的支援,所以那三万铁骑依旧驻扎在建邺周围。
而大王怕虎豹骑内讧,让萧氏钻了空子,所以才停下提拔高虢的脚步,回过头安抚她,教他们一致对外。
不用说,郑刺史之所以能上书,定然有太女操纵的手笔,柳恒记下了她的恩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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方兰收走大氅,又端来一碗蜜水,神秘秘道:“苟女史出宫了,殿下先喝碗蜜水暖暖身子吧,奴婢保证不与女史说。”
黑陶缸里的小鱼突然跳了下,荡起圈圈涟漪后,就摇着尾巴快速钻进假山石里。
推着四轮车过去,元祯抓了把鱼食,边捻磨着撒进去,边漫不经心道:“孤刚从外头回来,口正渴,你还送这些甜腻腻的东西进来,是想渴死孤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