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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年如一日,永远不断绝?万一君恩浅薄,她与兰陵萧氏都将陷入万劫不复中。

她犹豫,她仿徨,如同溺水的人,抓不住救命的稻草。

好在萧夷光并不愚蠢,也没有懦弱的逃避,经历艰难的天人斗争后,她的眸色恢复了沉着冷静,毅然选择理智中那条最正确的道路。

没有国,哪有家?

“曹将军,北岸的流民现在最缺什么东西?”

曹楚一愣,这件事她还真没考虑过,印象里流民只有一身衣裳,似乎什么都缺:“他们什么都没有,有的人没处落脚,晚上还睡在山洞里呢。”

萧夷光笑一笑,略提点道:“世家所能拿出的金银都是身外之物,流民们之所以在冬日难熬,就是因为挨不过饥寒二字。”

“末将知道了!”曹楚一点就明,她举起怀中的冬衣,兴奋道:“明日末将就渡江,提前带上给他们的绵衣和几筐饼子,谁报名参军,谁就能吃个饱!”

仆射府也常做点心,商音知道冬日的饭食都要蒙在食盒里,否则不一会就凉透了,她担忧道:“天气冷,大饼带过去不就凉了?”

硬邦邦、干瘪瘪,又没点热水,流民们能心动吗?

果然是锦衣玉食的世家,连婢子都对食物吹毛求疵,曹楚撇撇嘴,批判她的这种贪图享受的行径:“流民们靠着树皮草根过活,能有口大饼吃就不错了,根本不会挑三拣四。”

“不可。”萧夷光否决,她虽未进过仓厨,却是设身处地的为流民着想:

“商音说的不错,咱们既有心招募,就要拿出诚意。曹将军,明日你带上陈大娘子,下船后支起大锅,熬煮肉羹,肉的香气一散,就是不知情的流民也会闻着味道赶过来。”

这法子倒是可行,曹楚听得点头如捣蒜,又紧跟着摇头,营寨里养的牛羊鸡豚都是专供殿下太女妃两人食用,她就算有八个胆子,也不敢从她俩口中抢肉。

太女妃教到这个地步,曹楚再愚钝,也不敢再拿这等小事去烦她,她想了想:“行,末将这就带人去山上打几头野猪,杀了送到北岸。”

“冬日野猪轻易不出洞觅食,营中不是养了些猪羊?”

苟柔欲言又止,解释道:“太女妃,那些牲畜都是专供您与殿下吃用的,就是司马将军也无权处置。”

萧夷光眉心一蹙:“难道我也没有权动它们?”

两人异口同声道:“您自然是有的。”

“羊肉性温,它们留给殿下。你们把猪杀了散给流民,若是不够,就去京口郡买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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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手抱着木匣,一手扯过风拽着的帐门,苟柔仔细掩好门,务求严丝合缝,转身就看见在空地里冻得直跺脚的曹楚。

趁她们取个银子的功夫,她就迫不及待的换上新冬衣,抬起胳膊看棉布上密密麻麻的针脚,越看越喜欢。

苟柔喜中含嗔:“瞧你这出息,真的一刻也等不得?”

曹楚道:“我只穿一日,今晚就回去藏在箱子里,免得污了它。”

“衣裳做了就是要你穿,压在箱底算什么事?只是得悄悄的,可不许到处宣扬咱俩的事。”

“放心,遇见太女妃是意外,我的嘴很严实的。”

曹楚知道苟柔在这事上脸皮薄,忙转移话题:“这就是用来买肉的银子吧,她从哪弄的?”

听闻冬日肉贵,营寨里的猪又吃不了几日,太女妃眉头都没有皱一下,就带她们回营寨,“筹措”了一笔银子。

木匣花纹繁复,刻痕上描着金线,边角装饰珠贝,规制不是寻常人能用的,曹楚没见过这样的稀罕物,一边翻着个的端量,一边啧啧称奇:

“世家的东西就是好,连装钱的匣子都能值几十两银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