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端端正正行了个大礼,“下官见过相爷。”
拖地的貂绒从他眼前擦过,幽幽香味弥漫在空气里。
顾怀玉在椅子上坐定了才道,“起来罢。”
沈浚站起身来,细密的汗珠顺着鬓角滚落,在下颌处悬而未坠。
他却连抬手擦拭都不曾,只垂着眼帘道:“下官已调禁军搜寻凶手,尽量不扰民,另遣人前往鸿胪寺安抚使团,暂稳其情绪。”
不论心里怎么想,表面功夫都得做到位,这些事儿交给沈浚,顾怀玉很放心,他从袖中取出帕子抛过去,“擦擦汗,瞧你这样。”
沈浚一把接住他的帕子,掌心微微握紧,却不用,他从袖中取出自己的帕子,仔细地擦干净额头的汗,“下官失态了。”
顾怀玉正想找他问些事,他瞧不上户部尚书太久了,老匹夫样样事都指望他出来背责任。
以前是顾党无人,他没得选择,但现在顾党有许多新人投诚。
“这几日,可有没沾党争的,或是清流那边的人来投?”
沈浚略一沉吟,答道:“共有六人。”
顾怀玉来了几分兴致,坐起身来,“里头可有能担户部大任的?”
沈浚不动声色将帕子收入胸前的暗袋,他懂顾怀玉的意图,但要办事他要问得更清楚,“相爷所说的大任是——”
顾怀玉现在最缺的就是银子,若不是国库里没银子,倒也不至于现在就跟东辽撕破脸。
他不假思索道:“我要个能搞钱、会搞钱的人。”
沈浚稍一思索,眸光波动,“这六人里并无相爷想要的人才,但下官却认识这么一个人。”
顾怀玉眉梢微挑,“谁?”
“魏青涯。”
沈浚说罢一迟疑,念出一个更响亮的诨名,“魏十钱。”
顾怀玉似乎听到过这个诨名,眼波一抬,示意他继续说。
“魏青涯曾任商税司主簿,专管商贾往来、关卡收银一事,此人行事极有章法……”
沈浚稍顿,忽然轻笑一声,“收贿必干事,干事必办好,便是乞丐求他办事,也得凑够十个铜板,因此得了个‘魏十钱’的名头。”
顾怀玉指节抵着下巴,眼底浮起兴趣,“生财有道。”
沈浚赞同地点点头,“而且不论事大小、银多少,办事质量都相当,效率极高,童叟无欺。”
顾怀玉唇角微勾,那就是天生爱财,倒是个能管钱的钱篓子,“不错,如今人在何处?”
沈浚敛去笑意,清俊的脸颇为认真,“他被罢黜了。”
大宸以士大夫治天下,若不是犯下人神共愤的错误,官帽一旦戴上,这辈子都很难被摘下。
顾怀玉更有兴致了。
沈浚声音低几分,“魏青涯入仕前,故意饿死生父,那年东窗事发,董太师闻亲自上奏,请陛下以‘悖逆伦理’之罪将其罢黜,永不录用。”
顾怀玉唇畔笑意消散几分,“哦?那你还推荐给我?”
沈浚向案前走几步,俯身凑近他脸侧,嗅到那熟透的沉香气息,他闭了闭眼睛,才继续道:“魏青涯罢官之后,去了京南坊,开了一家赌馆。”
顾怀玉抬眸盯着他。
“赌馆专接高门权贵,签子一落,金银翻涌,他靠赌馆铺面起家,如今已经是京城最大钱庄的幕后东家,传闻账下流银如海,富可敌国。”
沈浚身为中书令,对京城里官员流向一清二楚。
顾怀玉的口袋里着实地缺钱,他抬手轻轻拍拍沈浚温热的脸颊,“明日带他来都堂见我。”
沈浚身子往前凑近几分,“相爷若想用此人,最难的便是这一点。”
“嗯?”
“魏青涯对朝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