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耶律迟忽地将金刀一旋,光亮表面映出一双野心勃勃的眼睛,说话的语气却是一成不变的平稳,“若有一日,草原的牧民心甘情愿为我赴死”

副使茫然不解地看着他,听着他继续道:“百官视我为主心骨,我一句话,他们便无条件追随,你说——”

“那时候的东辽,会是什么模样?”

副使再迟钝也听出其中恐怖的野心,脸色大变,硬着头皮答道:“到时候的东辽自然是王爷的天下。”

耶律迟竖起一根手指摆了摆,唇间溢出低低嗤笑,“东辽?你还想过放牧的苦日子?”

他手臂一挥间,刀尖“嗤”地刺入盘中的鹿头,油脂顺着刀刃滴落,“我若有顾怀玉的能力,东辽算什么?”

“到那时普天之下,皆归我掌中。”

如此气势磅礴的一句话,他说得轻描淡写,仿佛笃定这句话既成事实。

副使只觉背脊发凉,讷讷地道:“王爷想要顾相什么能力?是想要顾相那张漂亮脸蛋?”

耶律迟盯着副使看了半晌,忽而一笑道:“我想要天道也降临在我身上。”

副使自然不懂其中的意味,磕磕绊绊地念着“天道”两个字,“这是什么意思?”

耶律迟没打算多做解释,慢条斯理地擦净案几上的油脂,随口吩咐道:“去拿信纸和笔来。”

没过一会,副使便匆匆捧来笔墨纸砚,将信纸铺开。

耶律迟提笔而下,行笔如风,一气呵成。

纸上的东辽文线条凌厉、锋锐如刀,正是传给皇庭心腹的密信。

副使越看脸色越古怪,终于忍不住咬牙道:“王爷!顾相杀了乌维,你还要——”

“是这些重要?”

耶律迟笔锋不停,头也不抬地打断他,“还是天下重要?”

副使被问得哑口无言,不懂给顾怀玉送回大宸官员,以及岁妆女子,还有西北那块养马地,和谋取天下有什么关系。

耶律迟最懂得放长线钓大鱼,他愿意履行当时给顾怀玉的承诺。

为了能和顾怀玉多见几次面,多说几句话——

他才有机会解开那种被天道眷顾的气运。

顾怀玉的马车停在相府侧门。

他刚踏进门槛,柳二郎快步迎上来,忧心忡忡地说:“相爷昨日一夜未归,可吓死我了。”

顾怀玉遇刺的消息摁得死死的,相府的人都不知晓,他淡淡“嗯”一声,继续往前走。

柳二郎跟随在他身后,连忙道:“相爷慢些走!沈大人在书房里等着您呢!”

顾怀玉一进庭院,便知为何要他慢些走了,因为一只鸡扑棱着翅膀从他眼前掠过,后头追着个气喘吁吁的小丫鬟。

小厮抱着活蹦乱跳的大鲤鱼,扑棱了一脸水,鲤鱼快要将人给干翻了。

两个婆子抬着筐青菜慌慌张张地往后厨跑,活像身后有追兵似的。

顾怀玉抬眼望去,庭院里鸡鸭乱窜,廊下堆着各色时令菜蔬,还有个捆着四蹄的小羊羔正“咩咩”直叫。

“都是百姓从后门塞进来的……”

柳二郎压低声音,“说了不收,他们扔下就跑,相爷莫见怪,我叫人马上收拾干净。”

顾怀玉颔首垂眼,忽然唇角一勾,步履轻松地向着内庭走去,“既然都收了,吩咐厨房这几日加餐,一口都不准浪费。”

沈浚已在书房等候多时。

炭盆烧得极旺,屋内闷热如蒸笼,他额上沁出一层细汗,却仍端坐如松。

官袍穿得一丝不苟,领口的盘扣都紧扣至喉结下方,官帽端端正正地压在额前,连一丝歪斜也无。

门外传来轻缓的脚步声时,沈浚立刻起身,双手交叠举至额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