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0、第十章(2 / 3)

坐在镜前,发丝随意披散着。

欺春问:“殿下,可要奴婢为您束发?”

岁岁摇摇头:“不必。”

言罢,她扫了一眼案上的发簪,悬着的手迟迟不曾执簪。

欺春又问:“殿下,可要用陛下昨日赏赐的鸾鸣簪?”

岁岁不语,眸光定格在那支雪青步摇上,便有记忆裹着梅香与月色一齐席卷而来。

她嘴角突然泛起一丝笑,却也是极淡的。

素手执簪,轻挽了一个发髻,正抿胭脂时,小宦者叹川从门外冒冒失失闯进来。

“不好了,殿下,赵公子,他、他……”

叹川抹了把额头上的汗,拂在门栏边大喘着粗气,说话时一口气没续上来,急得直跺脚。

欺春斥责道:“瞧你冒失的,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,有话慢慢说。”

叹川捋直了舌头一口气说道:“赵公子他落水了!”

岁岁一愣,袖摆倏然间拂到了案上的鸾鸣簪,簪子被拂扫在地,伴着“啪”的一声顷刻断成两截。

她张了张唇,尚不知说些什么,恰逢此时,伴雪踩着大步从屋外匆匆走来,旋即附在岁岁耳旁低语道:“殿下,四殿下说他在暮惊园等你。”

暮惊园是宫中最偏僻的一处园子,因与冷宫离的近,少有人去。

而四殿下梁归舟的生母正是死在了那冷宫之中。

闻言,岁岁放下手里胭脂,起身时望见远穹上悬着的那轮炽阳,刺眼得看不清其他景象,她却隐约觉得,这刺目背后似有乌云遮天。

一路急行至暮惊园,但见梁归舟负手而立,整个人隐于背阴处。

闻岁岁已至,他轻轻笑了一笑,道:“妹妹,想必你已知道赵无尘落水的事了。”

岁岁点头,疑惑道:“四哥为何也知无尘落水之事?”

枯枝挡住试图倾泻而下的日光,梁归舟双眸沉于阴影里,一时深不见底。

“倘若我说是我令他落水的,你信吗?”

岁岁眉睫颤了颤,却没说话。

梁归舟又道:“我猜你想嫁的人不是赵无尘吧。”

她一贯圆滑如锻的表面仿佛被人用绣针扎了一扎,分明已穿了个孔,面上却还笑着说:“何来不想之说?见一面自有见一面的缘分,兴许是我与无尘有这份缘。”

梁归舟盯着岁岁,似是要将她看穿。

他自认这一众兄弟里,自己与岁岁是最相似的,正是因为这点相似,平华帝才不曾因母妃的死而冷落他。

多么可笑,连这份卑微的怜爱他都需要仰仗自己的妹妹。

思及此,梁归舟却突然平静下来,眼底流露出掌握了某个秘密的得意。

“沈夫子明日就要下江左了,你可知道?”

言下之意,沈年也会一同去。

梁归舟:“恰巧今日赵无尘落水,纳彩礼取消,去同夫子道个别吧,毕竟是师生之恩。”

岁岁回眸朝凤阳宫的方向望去,金阳明晃晃撒满整个宫殿,此刻看来竟似一张巨大的网,将殿里所有人都困住,无所遁形。

梁归舟瞧出她神色里的犹豫,又道:“去吧,这边有四哥给你顶着。”

岁岁分明知道今日事来的蹊跷,也分明了解梁归舟的用意。

然她转身朝宫外走去时,肖似弃了浆的小舟,一意孤行。

正午日头极盛,明晖肆无忌惮地泼在岁岁眼底,眸中的执着熠熠如炬,她的素衣上似染了火,灼烈得别不开眼。

梁归舟望着其背影,失声而笑:“这人啊,有千百种活法,她偏选了最累的一种。”

话音将落,有一人从树影后现出身来,毕恭毕敬朝梁归舟作了一揖,道:“殿下,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