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顶着黑眼圈和她哥摊牌:“我睡不惯这屋子,你把钱给我,我去住公社安排的宿舍。”
“我给咱爹妈了。”她哥这么说。
问爹妈,爹妈就说她这么多年不回来,那点钱就算是她的孝敬。
王春花气得脑袋发懵,她男人那边没啥亲戚,所以结婚这些年,都是拿她的亲人当血亲看待,虽然不能在身边照顾,但给钱却是从来没含糊。
她爹去年摔断腿住院,前年嫂子生孩子剖腹产,大前年家里要修房子,该出的该出的钱她一分没少,结果就换回来这个待遇。
她此时心里只有庆幸,还好抚恤金没交出去,还好钱还在自己兜里……
王春花心冷了,想着和孩子吃顿早饭,然后直接去公社报到。
谁能想到,她嫂子一直猫着腰蹲在厨房外,悄悄盯着她的动静,看见王春花从橱柜里拿出来个鸡蛋,一下从外头窜进来,劈手夺过,阴阳怪气的说开了。
“妹子,你好端端的人吃鸡蛋做啥?”
“咋滴,你吃我的鸡蛋就少了?你住我家的时候,要吃啥,我说过个不字没有?”
王大嫂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的尴尬,随即又说出自己的歪理,“那哪能一样,你是城里人,买东西啥的都方便,俺乡下人得个鸡蛋又不容易,这是攒着要给爹妈补身体,或者是拿去换钱的,不能乱吃。”
王春花失望地盯着嫂子,不仅是因为她的做派,还有对她的家人。她们在厨房吵的声音不小,却到现在都没有一个人出来为她说句话。
一个鸡蛋能有几分钱,她居然是都不配吃。
王春花已经懒得再说些什么了,在口袋里翻翻,找出仅剩的三毛钱,“我给你钱,让我们娘仨吃顿安稳饭行不行?”
“你跟嫂子这样是做啥,”话是这么说着,王大嫂从善如流地把钱装进了自己兜里,“那你记得少用点柴火,还有,”她凑过来问,“你钱不是都没了,这又是哪来的?”
“兜里最后剩的,以后再也没有了!”王春花看都不看她,自顾自给孩子打热水洗脸。
“那你往后的工资?”
“我还没上班,哪来的工资?”
“那也不能白住,往后发了工资,起码得拿出一半来交家用!”她嫂子如意小算盘打得挺美,但向来百依百顺的和善小姑子,头一回狠狠呛她。
“一半交家用,还让我住烂房子,吃个鸡蛋另收钱。哥,你也别在外头听了,出来我有话当面说。”
她哥从厨房后窗沿站起来走进屋,也不知道是偷偷听了多久。
“你要说啥,我劝你还是想清楚了再说。一个寡妇带着俩小娃,男人拿命拼回来的抚恤金叫你丢完了。要不是娘家收留,你能有地方住有饭吃?”王大哥满脸讥讽,现在想想即将到手又溜走的抚恤金,还是气的肝疼。
“我也不和你计较多的,往后每个月往家里交20块钱生活费,管你们娘仨吃住。”
“20块钱,你真是想钱想疯了!”王春花气极反笑。
王大哥却觉得能稳稳拿捏这个没钱没势的妹子,“不交也行,天大地大你爱上哪上哪,我看你带着俩拖油瓶,能找到啥好去处,到时候可别哭着回来让哥给你出头!”
说完气势汹汹的走了,王春花站在厨房里好半天没动,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
“妈,妈你别哭……”小慧轻轻扯扯她的袖子,看亲妈这么难受心疼的不行。
弟弟经历了这些,也懵懂的知道些情况,委屈的说,“妈,我不想待在这,我想回家,回咱们自己家。”
“我不喜欢这个婶子,我喜欢江婶婶,喜欢钱婶婶,咱们回去好不好啊。”
王春花没说话,只是默默把两个孩子搂进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