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深手里玩着车钥匙,转身一看,晏棠已经坐在了摩托车上,催他:“快点儿快点儿。”孟深骑上车:“不怕我把你卖了。”
“求之不得呢,”晏棠大剌剌地说,“你数学好吗?我可以帮你数钱。”
摩托车飞驰在省道上。孟深说:“仨瓜俩枣能数清,多了就不行了。”
“那完蛋,我挺值钱的。”
北方盛夏的晌午热得吓人,省道两旁,树叶绿得发亮,再往远处看,是一片又一片的玉米地。玉米地中间立着柏树,柏树下隆起几个小土包,那就是一族人家的坟。
孟深说:“这里的风俗和我老家很像,我老家也是土葬。照理说,我要是死了,就也这么埋着。不过我才不呢。”
“呸呸呸,”晏棠说,“早着呢。你怎么老提这些。”
“你忌讳这个?以前没看出来。”孟深揶揄地笑起来,“你还老咒我去死。”
“那我错了,”晏棠承认错误比喝水还流畅自然,他在这方面不拿乔,“反正你别再提了。我不爱听。”
“唷,”孟深爽快地说,“那不提了。”
到了村口,打眼一看,全是拆塌了的房子。路边堆着搬出来又不要了的家具相框什么的。砖石瓦砾上面搭了个凉棚,棚里放着十几张圆桌,旁边还有一个花门。摄像老师站在旁边可高兴地拍:“给我们赶着了!”
原来是有人家趁这个良辰吉日结婚。路面上,来吃席的小孩子到处跑来跑去,好奇地看着他们。晏棠戴着口罩,快热死了。来参加婚礼的宾客们坐在圆桌旁嗑瓜子。晏棠问:“怎么在这儿结婚?”
摄像说:“人家就习惯在家办。为了在自己村里结上婚,这户人家是村里最后几个还没搬的了,听说跟政府磨了很久。”
孟深蹲下来,找小孩儿讨糖吃。小孩儿觉得这人不对劲,犹豫着后退,指指圆桌:“那儿还有很多呢。”趁孟深不注意,拔腿就跑。孟深大声叹气,真的去席面上讨了两颗糖。热情的老太太问他是男方还是女方的亲戚,现在有没有对象。孟深一本正经地说:“唉唉,没有呢,不过有喜欢的人,就是人家条件太好,我配不上。”老太太更热情了:“找对象呢,就该找门当户对的!小伙子你几岁了,老家哪儿的啊?”晏棠黑着脸,上前把他拖走了。
剧组的宣传用帽子扇着风,来和晏棠商量,问他能不能和辛若兰一起,在婚礼上露个脸,给人家个祝福。是为宣传造势提供素材的意思。晏棠要笑不笑:“我以为咱们片子的类型不搞这套。”宣传说:“谁会嫌流量多呢。”晏棠说:“王路常跟你们讲过了吧,我不炒cp。”宣传点头如捣蒜:“不炒不炒。”
辛若兰刚下车就找了个阴凉处躲起来了,宣传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她拉过来。辛若兰问:“需要我干什么?”
“不干什么,你就站在那儿,跟人新人拍个照就行。晏老师也是。”
晏棠跟着宣传的脚步刚要过去,孟深递给他一颗糖,奶糖,金丝猴的:“好吃。”“哦。”晏棠把金丝猴握在掌心,进屋去。孟深也看热闹一样缀在他们后头。新郎个子不算高,戴着眼镜,平时在省会工作,回老家结婚;新娘长着一双笑眼,也刚考上省会的银行。
结婚后,他们就要回到省会生活。新郎站在一旁,欢欣而茫然地笑着。新娘认出晏棠后十分惊喜,她也看过晏棠那部刑侦剧:“你太好看了!比剧里好看!我超,我真的在做梦吧!”新郎轻轻握她肩膀:“矜持矜持。”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,孟深看着晏棠,眼睛亮亮的。
一通起哄,照片视频没少拍,晏棠说:“别别别,这样下去喧宾夺主了。”又说了几句吉利话,转身逃出门外。只一晃的工夫,孟深就不见了。晏棠找了半天,没找到孟深,倒是看见刘承和几个场务高高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