忧郁的鬼。杨升包下了一个小型的影院,就是毕业聚会、公司团建时包的那种。我说:“高低不整点尊贵的RIO鸡尾酒?”
杨升笑嘻嘻从后备箱拎出两瓶干红来,好好好好好。只是他这种郑重其事,搞得我很紧张:“到底什么片啊?”
灯灭了下来,电影开始了。包间声音效果很好,海浪声一波一波冲击我的耳膜。天气暗沉,一看就是台风要来了。一个穿白布衫的年轻男的在海边很快地奔跑着,下一个镜头,他从海里拖出一个人来。镜头给到男的的脸。原来那是年轻的我。
电影里的我年轻且傻,爱的女孩不爱我,跟我救的熟男搞在了一起。熟男和女孩才是故事的主角,我自始至终只是个游离在外的旁观者。杨升和孟深都看得十分专注,我的身上像有蚂蚁在爬,不住地左顾右盼:“这演得……有点烂啊。”其实是烂得没眼看,每一个镜头我都能挑出至少十个毛病,晕了。孟深却眯起眼睛:“嘘。”像老师警告课堂上乱讲小话的捣乱学生。
我只好耐着性子继续看。电影里的我和一个小男孩成为了心友,一次冲动之下,我为了小男孩,捅死了他爹。这场戏还有点意思。我逐渐投入起来,这场戏里的我愤怒和冷漠都真挚了许多,虽然一些细节处理得有点过了。杨升拍着手:“真厉害。”
孟深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。故事的最后,女孩和熟男要坐船离开,但是船被我提前弄坏了。远处警车的车灯明明灭灭,而我坐在岸边,迢迢地等待着下一场风暴来临,等待海浪把我的女孩送回来给我。电影在此刻结束,屏幕上闪现出四个大字:元紫导演。
“哇。”
杨升说:“这是你拍的第一部电影,但是一直压着没能播出来。前段时间我和元老师有合作,正好想起了这件事。元老师也很关心你。”
我一时无话,倒是孟深想了想:“元老师不是刚拍完一部片子么。这次合作是?”
“是赵老邀请她的。为了纪念罗空逝世,除了作品展以外,他们想重启他的作品。”
“哪一部?”
“《雾重重》。”杨升把目光转向我,用幼教的语气,温和地问道,“你知道罗空吗?”
我没好气地说:“我不是文盲这本小说我看了。”
《雾重重》讲的是,怎么概括呢。主角A在杂志社当编辑,有一天审到了一篇小说,小说本身写得稀烂,但A从里面看出了一些不详的征兆:小说情节中关于角色自杀的部分写得过于详细了,像一次预演。A由此猜想,这个作者很有可能也要自杀。为了拯救这个作者,A请假来到了几千公里外的一个小镇上,和作者,也就是B见面。
在一连串的旁敲侧击中,A和B分别吐露了自己的过往。A在大城市过着光鲜的生活,有一份稳定且契合他兴趣的工作,虽然他已经开始感到厌倦;B则远没有这么好运,他和A有着相似的童年,却在母亲去世后逐渐一天不如一天,因此把写作当成自己的精神寄托,结果写作之神不愿渡他,他写什么都很烂,终于崩溃了。
A鼓励B再尝试一下,说不定大器晚成呢。为了挽留他,A甚至提出把他的稿挑一些给主编看。结果那些稿全都一看就不能用。A看起来比B还要颓然,以至于他没有注意到眼下的场景和B投的稿几乎一模一样。火光中,B说:“你是成功的我,真舍不得你呀。”可是A除了惶然地流泪,什么也说不出来了。
一片白光后,C睁开眼睛。前文里提到过C,那时她是B小说里一个不起眼的配角,精神病的母亲去世后她的脑子也不正常起来。而在此时,C才是唯一的存在,A和B都是她脑中臆想的产物,为此她点了家里的房子,还差点把救她的邻居也坑进去。故事的最后,C在精神病院的院子里放风,天气很好,她突发奇想,自己为什么不去写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