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支,就递给晏棠一枝,晏棠抱了满怀,不像收花的,像在机场摆摊卖花的。孟深递给他第十枝,他终于忍不住小声叫起来:“好了好了,”脸热起来,“我们这样看起来好怪,别人都看呢。”

“你怕看啊。”孟深终于舍得离开贩卖机,接过他的行李箱,“怎么今天回了?”

“嘿嘿,想不到吧!就是为了吓你一跳,”晏棠快乐地跟在他身旁,“你呢?为什么来机场?”

“我未卜先知。”

“啊?这么牛逼。”

“骗你的,送朋友。”孟深轻描淡写地说,“你这么大人了,还要人接啊。”

晏棠的脸一下子垮了下去。孟深这张嘴是惯性撒谎,幸好还有玫瑰作证。晏棠往四周扫了一眼,很快凑过去,亲了孟深一下。他说:“你不告诉我送谁就算了。我不想知道,我就当你真是为了来接我,”晏棠顺畅地说,“我要赶紧回去,我要看看鱼大鱼二和黑格尔。”

不先回家一趟?孟深下意识想说出口,又忍住了。他的本能就是把最渴望得到的事物往外推,又希望对方摇摇头然后倒贴过来。这样挺不是东西的。晏棠和孟深用最快的速度回到出租屋,新下了一场雪,楼下的雪地踩上去咯吱作响。地很滑,晏棠说:“你得拉着我走。”孟深问:“你确定?”两个人手拉手,晏棠踩上一块冰,他们果然齐齐摔倒了。

晏棠躺在雪里,捂着头叫痛,但是眼睛和嘴角都噙着笑。他是太开心了,无意间露出幼稚的本性。雪落到他脸上,很快被暖得融化掉了。疼痛和消亡在此时一同被包装得温情脉脉,和晏棠拥抱在一起的时候,孟深想,其实也不是没有过心软的。他这么一想,树梢的北风就呼呼地吹起来,像有人正站在高处,看着他们大声地叹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