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戏剧更有价值的事情存在。这时,露露上场,开始对几个男人进行色诱。

今晚的露露和以往都有不同,她看起来羸弱而无辜,像随风摇荡的风铃草,可微笑时又像玫瑰花一样风情万种。观众们第一次鼓掌,是为了她。孟深一共出场了三次,第一次露露引诱他无果,第二次他们变成了另外一种类似战友的关系,到了第三次,他们即将离别。露露双手背在身后,说出陈词滥调:“我们还会再见面吗?”

孟深走上前去,给了她一个缝隙很宽的拥抱,心无旁骛地说:“我们都已经变成了诚实的好人,好人见面,会是在天堂。”

表演结束了,台下响起寥寥的掌声,所有演员一起为这掌声、也为他们的最后一场表演鞠躬。孟深抬起头,背挺得很直。在他面前的观众席,一个人正远远地注视着他。是不期而至,孟深想,也是避无可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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唐三白喊孟深一起吃饭去,孟深摇头,说改天。唐三白不高兴起来:“这都不愿意一起,没劲了哈。”孟深说:“真有事。外面有人在找我。”见唐三白还是一副扫兴的样子,孟深说,“改天我请你,哥,说好了。”

唐三白嗤笑一声,放过了他。露露在后台和别人一起合影留念,他从他们身后经过,径直来到后门口。门外停了一辆劳斯莱斯,孟深面无表情地想,嚯。劳斯莱斯摇下车窗,刚才在观众席上的人此刻露出脸来:“上来吧。”

孟深不知道晏总要把自己拉到哪儿去,但是自己横竖赤条条来去无牵挂,笑了笑:“好。”

晏棠和晏总长得不像,晏棠脸小,是浓颜,其实有点邪气;晏总的长相十分四平八稳,有中年人的沉稳和威严,也有慈祥的一面。晏总问:“小棠在滨海那边拍戏,怎么样了?”

“挺好的,他会演,导演很喜欢他,对他多有提点。”孟深说。

“会不会的,演戏,就是玩玩,”晏总摇摇头,“他高兴就好。”晏总并不关心晏棠在这一方面天资如何日后如何发展,在他心里,晏棠是个贪玩的孩子,只是他有自己做后盾,所以可以将人生道路和选择也作为游戏的舞台。

孟深看清楚这一点后,便不再讲话了,倒是晏总很关切地问他:“那你呢?我看你刚才在舞台上,演得很好嘛。”晏总和煦地回忆,“我和晏棠妈妈年轻的时候也经常去看电影,九十年代那会儿话剧兴起了,看了很多话剧,先锋的不先锋的。后来晏棠妈妈就和我结婚了,她说我们看戏的口味一样,以后对人生的取向应该也不会差得太多。”

孟深微笑着听,劳斯莱斯开到一家私厨,一路走过去,都有迎宾人员作导。暧暧灯光下,亭台楼阁,流水潺潺,在冬天也不显颓败之色。晏总说:“晏棠小时候爱吃这家店。后来大啦,管不住了,也不和我们一起了。”

孟深说:“他心里还是着家的。周末不是经常回去么?在我们同学里,这样已经很好啦。”

“你家离得远,你不明白,”上了茶水,晏总自己沏茶,给孟深让了一杯,是潮汕那边的喝茶方式,一个小炉子上放着小小的紫砂茶杯,“越是离家近的孩子,越容易有悸动,觉得除了有自己爸妈的地方,哪儿哪儿都好,想飞,爱自由。”

晏总查他。孟深并不意外,都到剧场来了,别的还不都摸了个底儿掉。跟这种人谈隐私、谈冒犯,是没有意义的。孟深说:“晏棠的性格看起来挺自由的,朋友也多。”还能在雨天揣着刀追他,光这社交,一般人就比不了。

“把他惯坏了。”晏总自顾自品茶,拿着金色的滤网过滤茶水,茶水也是金黄色的,可能喝这种茶的意义就在这里,人总有点儿别的事可以做,可以用动作表现出会见的郑重,但也可以光明正大地怠慢对面的人。

“如果都是平以杉那种狐朋狗友,那不交也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