慎之。
没有感受到世子眼神的黄慎之此时只顾着看梧桐的亲笔,可谓字字珠玑,如若不是十分了解他写不出这么真情实意的诉状!从他一读书举人一直写到上任知府,最后到溺毙阿茴结束,这中间把他本人的功过是非描写详尽……
黄慎之双手颤抖,猛地合上诉状看向侧立的梧桐。
相比而言,曹忌与在座的各位镇定不少,他打开诉状品读,露出了颇有些赏识的眼神,梧桐笔锋犀利又不失细腻,如若他是黄慎之,现在看完已经是冷汗涔涔了。
“哼,写的什么!”
鲁辟扔开白纸只觉得满篇文字烫手,他抱拳看向台下梧桐亲自问询。
“我问你,黄知府为何要杀阿茴?她一个小小娼妓,能得罪知府,也是本事!”
梧桐撇眉见自己的诉状被鲁辟扔开也不生气,他跪在地上双手抱拳道,“大人说的很对,小小娼妓根本得罪不了知府,是知府本人……心中有鬼。”
“我有什么鬼!你可说清楚。”
黄慎之气极心乱下意识开口后看了眼鲁辟,后者眯缝着眼示意他少应答。
“哼,我若清楚,此刻就不能跪在这儿为阿茴伸冤了,早下阴间相会才是!”
“你……”
黄慎之抓紧扶手,胸膛起伏闭上嘴巴。
“行了,你在这儿玩什么文字游戏,本官问你,你为何偏说阿茴是知府所杀?她一个娼妓,你一个举人怎么如此上心,还知道真凶是谁?你冒失上堂,难免不让本官揣责你本人德行有亏!”
鲁辟为官多年,巧言吝啬,最会转移重点,一盆脏水轻飘飘泼到梧桐身上,让他险些难以自辩。
“团练大人,与本案无关之事请不要过分纠缠。”曹忌颔首侧目鲁辟,只觉鲁辟刚才一番言语实在讽刺,“世子时间宝贵,你若刻意拖延,难免亲王府世子府,乃至别院担忧焦心。”
别院这两个字他念的尤其重,梅州城谁不知世子在别院养了个娼妓,鲁辟刚才一番与娼妓有染德行有亏的言论,被曹忌捉住旁敲侧击直接打了世子的脸。
不说世子,今天在这儿的五个人,哪个没跟娼妓有瓜葛!
鲁辟募地反应过来,赶忙回头看向世子,世子只是轻轻一笑,指尖却已抠出了倒刺。
还没等被曹忌逼退的鲁辟再开口,梧桐已经抢下了话茬,“大人,您说我一举人为何如此上心,今夜,就在这伸冤时刻我也刚好借此事说清楚!举人,乃是一洲之府品学兼优,仁义道德之佼佼者,中举不光是光耀门楣自身贴金的入仕第一步,更是自此背上了胸怀天下,体恤百姓的责任!你说小小娼妓,可她们算不算百姓之一,她们也是天下中的小小尘埃,昔日考试我能提笔为朝廷效力绘河山,今日状告我也能面见知府为尘埃讨公道!”
梧桐发言振聋发聩,他转头看向面色早有异动的黄慎之,“黄知府,您当初,是否与我想的一样呢?”
当初?
刚好是一年前了。
黄慎之记得。
他被梧桐的质问打的神色慌乱,鲁辟咬牙打断梧桐,不可再让他对着黄慎之再说些什么仁义礼智的无聊道理。
“宋梧!言归正题,你且说阿茴之死,到底为何是知府所为?”
梧桐跪正身体,冲着鲁辟拜了拜,“阿茴,在十六日前死于世子别院,时间于二更天,当时黄知府夜见世子还未离开,阿茴也在出院后也再未回房,直到清早破晓,才被人发现沉塘于别院内院冰湖。”
“完了?哼,我当是什么,噢,就凭知府当时也在别院,你就断定阿茴是知府杀死的?且不说阿茴是不是被杀,别院内院旁全是大石错落,上面都有青苔,失足滑下去也是正常啊!”鲁辟说完掏掏耳朵不以为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