重新相逢啊!”
他说着身体也不停地晃动,别在腰间的弯月刀映着冷月都透出了寒光,直接照进了烛鸳的眼睛。
四百二十五!
曹忌奇怪地看了眼烛鸳,不着痕迹地将烛鸳的椅子往后拉了拉。
他暗自做着小动作,可鲁团练步步紧逼,他身体前倾凑近曹老弟,“曹指挥使刚刚不是说要把杏树栽到我家吗?不必这么麻烦,俗话说树挪死人挪活,我今晚就不要杏树了。”
烛鸳身体后倾,双手死死抓住椅子边,一口气提在嗓子眼不敢动弹。
那句话,千万不要说出口。
“我今晚要曹老弟身边的人挪挪窝。”
鲁团练下访梅州半月,几乎把笼馆的姑娘都睡了个遍,蛰伏数天终于盯上了烛鸳。
这句挪挪窝就像是弯月刀直插进人的肩膀,要不是烛鸳是个哑巴,早就惊呼出声,她咬着嘴唇,连害怕的闷哼都是气若游丝,可嘴上没说手上的动作已经出卖了自己。
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在鲁团练点名要人时抓住了曹忌的胳膊!
她这一抓两人面面相觑。
曹忌低头看了看烛鸳紧攥着自己衣袖的手,感觉对方就差把救我两个字说出来了。
这么明显的动作,鲁团练却假装视而不见,他转着酒碗翘起二郎腿把身子侧过来,故意背对着烛鸳,只面向曹忌,看着他的下属,那张带着横疤的脸,用极慢的语速问道。
“怎么样曹老弟?挪挪窝,行不行?”
曹忌双手慢慢收紧,他再次转过头看向烛鸳。
二楼的红面灯笼噗嗤一声熄灭,掩埋了曹忌的眼神,烛鸳心凉了半截,她知道是什么结果。
紧攥着袖子的玉手渐渐放下,在桌面上捏紧的拳头也慢慢松开。
另外一只手臂被人轻而易举地提起,鲁团练十分娴熟。
他拎着烛鸳,就像很多年前。
“谢谢曹老弟割爱啦,让我找到了丢失许久的楼兰新娘。”
烛鸳几乎是被鲁团练拖着上楼,她今天晚上的茜素红裙拖在楼梯上就像缕缕鲜血,一点一点,一点一点倒灌进顶楼的厢房。
烛鸳被推进了厢房,曹忌没有动弹,厢房的两扇门被鲁团练锁死,曹忌更是没有回头。
他坐在梅园的大桌旁,背对着熄灭了的红面灯笼,头顶是烛火燃烧,黑影压制的厢房。
没有惨叫,没有哀嚎,什么声音也没有,好像人进去,就再也出不来似的。
边塞的风沙混着杏花吹进笼馆,楼兰新娘再次恩泽梅州了。
“他怎么还坐在这里?”
二更天,梅园冷清,只剩满桌残羹剩饭。
灯笼暗淡,在黑夜摇晃出残影如同精怪。
被华雀叫来收尾的阿芸看见曹忌还坐在桌旁,手边出现了好多核桃碎渣。
核桃坚硬的表皮被曹忌抠在指尖,一瓣一瓣地折断,碎了满地。
清脆的折断声一下接着一下,在寂静深夜里听着慎人。
阿芸打了个冷颤站在远处不敢靠前只得悄悄跟华雀耳语,“他若是舍不得自己上去抢人就是,何必坐在这里,像什么事?”
以前看曹忌,虽说这人比不上赵明熙的傻里傻气地真诚,可阿芸觉得这位指挥使也是有点宝贝烛鸳的,怎么今天就松手了呢。
男人啊,尤其是逛窑子的男人,还真是靠不住。
她问华雀怎么看,华雀只是站在远处,望了望顶楼的厢房,“就算是官大半级,也是要低头的。曹大人为官多载,不奇怪。”
华雀只是担心烛鸳,这么久没伺候过旁的客人了,不知道受不受得住。
她提早让珍鹭招呼备好了热水和干净的毛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