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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所有情绪就开始失控——变得暴戾、狠毒,连自己都不敢承认。

她厌恶这样的自己。

厌恶自己还会心软,厌恶自己还想救他,厌恶自己在他伸手时始终狠不下心。

是他把她变成这样的。变成了一个连自己都看不起的、懦弱又可笑的人。

钟薏抬手,摸了摸自己僵冷的脸,才发现指尖全是泪。

不可以再这样了。

她不要再继续了。

*

钟薏守了他一整夜。

夜里卫昭又烧得吓人,呼吸断断续续,像下一瞬就要死过去。她忙前忙后,几乎一夜未合眼。

她不合时宜地想到卫昭上一次生病,还是几年前在青溪,当时她只是碰到了他额头,他都要强撑着瞪她。

清晨天刚亮,他还昏着,钟薏简单收拾了下,把药坊门推开。

冷不丁迎面看见一个人,正站在门口。

是韩玉堂。

穿着一身粗布衣裳,头低垂着,脚像是要迈进来,又像是改了主意,停在门槛上不动。

她起初没认出他来——

瘦了一大圈,眼窝塌陷,曾经圆滚滚的脸像是被人一勺一勺挖过,以为是想要进来买药的人。

直到他半蹲着叫了她一声:“娘娘!”

声音油滑又小心,透着一如既往的谄媚劲。

钟薏被这称呼喊得头皮发麻,猛地抬眼,才认出了他。

韩玉堂笑着,还是那副熟悉的嘴脸,眼神在她身后晃了一圈。

“奴才……进来啦?”

钟薏面无表情:“他还没醒。”

她不想给对卫昭身边的人好脸色。

她还记得当初就是他,跪在她门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,求她别走。

韩玉堂笑容不变,忙弯腰:“那奴才过会儿再来”

钟薏一眼便看穿他脑子里想的是什么,不咸不淡地补了一句:“他发了烧,现在还没醒。”

他笑容一僵:“陛下生病了?”

钟薏看着他这幅如临大敌的模样,心里一虚,转头没再理他。

可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,在门口团团转,嘴里念

叨:“这可如何是好……可如何是好啊……”

钟薏转身,以为他还在担忧卫昭,面色拉下来:“怎么,你不信我医术?”

韩玉堂解释,他每日卯时都会过来,把卫昭批好的折子换走,送上新的,再快马加鞭运回京城。

平日是从院子西北角的小门交接的。今日他在那里等了半晌,没见动静,才鬼鬼祟祟绕到门口。

韩玉堂赔着笑,小心翼翼看她脸色:“娘娘若是……能劝劝皇上便是最好。虽说这折子日日在批,可陛下许久不露面,朝野上下……难免有些怨言。”

钟薏听着,只觉得讽刺。

“关我什么事?”

他好好当他的皇帝便是,非要在这里来当狗做什么?

韩玉堂慌忙跪下:“娘娘息怒!奴才绝无半句不敬之意,只是陛下再不听劝……朝中怕是真要出乱子了。”

钟薏继续面无表情,从韩玉堂絮絮叨叨的话里拼出前因。

她这才知道,卫昭在她离开之后又发了疯,日日住在她的寝宫,胡乱吃药一心求死。常陷入幻觉,不理朝政,折腾自己又折腾别人,连带着周围的人跟他一起受罪。

好不容易打了胜仗,人又消失,在这小小十方扎了根似的,到现在都不回京城。

她心里没半点波动,对着韩玉堂的语气却缓和了些:“我会把他赶走。”

韩玉堂早习惯了她语气里的不敬,忙又磕了个响头:“谢娘娘!”

谢她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