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浔冷着脸,走到他身边,用打了盆温水,细细给人擦拭四肢和额头:“别叫我。”
江序舟噤了声,黑漆漆的眼睛一刻不离爱人。
其实,叶浔难受得要命,也心疼得要命。
当然,他也恐惧害怕得要命。
他做过功课,知道像江序舟这样的患者,体温升高一度,心率增快至一定范围,就极其容易诱发急性心衰。
那可是分分钟要了命的事情。
叶浔的情绪濒临崩溃,他怕自己开口就被哽咽堵住嘴,也怕着急责怪的话再次脱口而出。
与其这样,不如先闭口不谈,给自己一些冷静的时间。
他沉默地帮江序舟擦完四肢,换了块毛巾对折敷在爱人的额头。
护士拿来冰袋进了病房:“叶先生,门口有人询问江先生的病房。”
“您要不去看看是不是认识的人?”
第94章
叶浔皱了皱眉头,与江序舟对视一眼。
他们认识的人无非就那几个,护士也已经熟悉。
而且刚出事时,邬翊就已经封//锁消息,压下舆论。他们住的也是私密性较高的医院。
那这个既知道江序舟住院,他们又不认识的人……
是谁?
或者换句话说,还能有谁?
叶浔接过冰袋,低声问道:“一个人还是两个人?”
“一个人。”护士如实回答,“男的,大概五六十岁左右,比您矮一点。”
“不认识。”叶浔回答得果断。
护士应了一声,离开病房。
叶浔把冰袋用毛巾包好,放在江序舟脖子旁边,手将要抽走时,被床上的人一把握住,紧紧攥进手里。
“哪里疼?”他清清嗓子,坐了下来。
“……不疼。”江序舟的脸色特别苍白,衬得眼睛尤其乌黑,甚至叶浔能从中看见自己厌恶、严肃的表情。
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一股戾气,活像下一秒要冲出去将站在护士站前的人揍一顿的样子。
“小浔……对不起。”
“……什么?”
叶浔揉了把脸,收起情绪,他不明白爱人对不起的点,是对不起之前的太过逞强,还是对不起前面直呼自己的名字。
不过,他也没有完全责怪江序舟的意思。
毕竟,只是着急情况下地脱口而出罢了。
又不是不爱他了。
“他们……”江序舟喘几口气。
他现在每说一句话都要歇一会儿:“……没去……找过你吧?”
叶浔瞬间明白“他们”指的是谁。
他摇摇头,确切来说,江勇军和梅月都不知道他和江序舟的关系,更别提来找他麻烦了。
“没有,他们应该不认识我。”他拉过江序舟的胳膊,轻轻按//摩,“而且,我们好像就见过一面。”
上一次见面还是在重症监护室门口,那些话……
叶浔不敢仔细回忆,光想起那一个场面,那两个人,他就已经恶心透顶。
怎么会有如此不负责任的父母,甚至找回孩子后,念着的是遗产,而不是为了多年不闻不问的愧疚。
简直禽//兽不如。
“……他们……”江序舟接着说,“其实……我也是今年年初才知道他们的。”
他没有故意隐瞒,因为他才是这场事故中唯一的受害者。
叶浔望向窗外,湛蓝的天空掠过几只黑色的鸟。
第一只很大,后面跟着一排小小的鸟。
“不用道歉,又不是你的错。”
“错在他们……还有我。”
他深吸口气,阳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