难不让人猜想,她是不是在府受了欺负,才会浑身颤抖不停,哭得这般绝望,几乎濒死一般。
流下的泪水浸湿男人的衣衫,顺着脖颈滑下。
听着耳边的哽咽声,男人拿书的手一顿,问责的话停在口中,抬手抚上肩侧之人满是泪水的脸,“好端端地我们可心为何哭了?受了委屈?”
男人的声音很轻很温柔,透着安抚的意味,不似平时那般不近人情。
“没有……妾身只是很难受,很想很想很想大人,想一直陪在大人身边,不想和大人分开,妾身已经彻底离不开大人了……”
因此只希望一切都是她的揣测,大人只是观棋之人,并未涉身其中,她太喜欢这人了,根本难以接受他和当年一事有牵扯,也难以接受男人看向她的眼里透着冷漠和权衡。
徐可心环住他的手臂不自觉用力,整个人紧紧抱住他,整个人不安惶恐,好似处在悬崖边缘,随时都会崩溃坠落。
男人闻言,沉默半晌,缓缓揽住她的腰,掌心按着她的脖颈,将她压在怀里抱紧,过了良久,才很轻地唤了一声“可心”。
情人趴在他怀中哭得很伤心,可他也难以分辨,这人方才的话,到底是涉世未深的依赖,还是只有他这一根救命稻草,下意识的倾诉。
可心尚且年少,过去在徐家时,时常受徐大人管教,养成了一副谨慎小心的性子,后来去了教坊司,更是身处泥潭,学会如何讨好人。
这人兴许不知晓什么才是真心的喜欢,把依赖当成眷恋,把照顾当成回应,如此便认为离不开他。
可旁人对她的情意太过热烈,而他如今年岁渐长,也难以再同少年一般,给她孤注一掷的喜欢,有的只是平淡如水的照顾陪伴。
过去把可心当情人养时,只想将这人留在身边,给她想要的一切,就算回应她的情意,可相处越久,情动愈深,将人放在心上后,又不想她像只鸟兽一样被圈养在他身边,想让她自己去认清自己,认清她的感情。
到底是否真得愿意,陪着一个迟暮之人度过余生。
他想将人重新再养一次,又顾虑她长出羽翼,真得会离开他。
知晓她方才去了何处,又见了谁,回来时又同谁乘了同一辆马车,可他却发觉,难以再向她问询什么。
他的情人尚且年轻,分不清感情和依赖,而他涉世已深,可以轻而易举地哄骗她,让她一直留在自己身侧,可他又难免顾虑,顾虑这人某日忽然认清自己的感情,不想再陪伴在他身侧,想从他身边逃离,恨他的心太冷,亦恨他太自私,未教导她何为两情相悦。
林远舟抱着怀里的人,轻抚她的后背,未许下什么天荒地老的承诺,只微微偏头,吻去她眼尾咸湿的泪水。
知晓她前去青楼时,林远舟本想着等人回来,惩戒一二,可在知晓她回来时同别的男人乘一辆马车时,一瞬间他的内心是恼火的,却又很快冷静。
他大可以将人困在身边,同往日那般,只随口说下一句告诫,这人就会战战兢兢地遵守,可他又舍不得,舍不得这人身受教条,也舍不得她压抑自己,受困笼中。
他不想成为这人的另一个笼子,也不想成为她想要逃离的泥潭。
思及此,林远舟环住怀中人的手臂不自觉用力,将人紧紧抱在怀里,低头吻上她的耳骨,唇贴着她耳侧不断轻吻。
他不想困住这只飞鸟,只想让她心甘情愿停在他的羽翼之下,若飞鸟想要迁徙,他也不会剪断飞鸟的羽翼,而是压抑自己的占有和掌控,于二年春等待飞鸟还家,只留下一片温和的沼泽地,供她栖息叼琢羽翼。
徐可心趴在男人怀里,哭得太过伤心,不知何时埋首在男人怀里沉沉睡去,她紧攥男人的衣服,眉头微微蹙起,不似往日那般安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