至燕军过来拿人,才从容地走出来。
因为没有反抗,夏潋除了两只手被捆在了身后,倒没有受其他苛待。
进了御书房,他看见那个熟悉的青年坐在御案后,手里从桌上捞了个熟悉的小小的木碗把玩,听见动静,撩起长睫盯住夏潋,开口道:“宁诩是被你们送出宫的。”
这句话不是疑问,而是陈述句。
夏潋抿了下唇,没说话。
“他在哪里?”段晏嗓音沉沉:“朕答应你们,找到宁诩,朕既不会杀他,也不会伤他。”
夏潋安静了一霎,说:“是我们寻来马匹送陛下出宫的,但出宫后去了哪里,京城大乱,我们并不知晓。”
他如果什么都不说,段晏不一定会对他用刑,但身为奴才的宋公公却免不了要遭一顿毒打。
夏潋心境清明,知道有些话该说的还是要说,即使不说,很快也会被查出来。
“是么?”段晏缓缓道:“那都有谁与宁诩一起逃出宫的?”
夏潋想了想:“吕疏月,宫中马匹不够,我们借了他在院子里养的马,后来他就与陛下一同出去了。”
段晏反问:“没有其他人?”
夏潋果断道:“没有了。”
敛秋是个宫女,失踪了别人也会以为她是自行逃出宫,何况敛秋的确是与宁诩、吕疏月分两路出去的。
而吕疏月身为兵部尚书之子,在华阳堂行动显眼,带着两匹马在宫道上狂奔,肯定也被不少人发现了。
因此,吕疏月可以供,但敛秋不可以。
段晏垂下眼,思索了一时半刻,光凭面上神色,无法辨出他究竟是信还是不信。
“来人,”青年开了口,唤来侍卫:“下令把宁诩和吕疏月的画像都散出去,着重搜查两男子携并从京城出逃的行踪。另外,再把这皇宫排查一遍,将失踪者名单都整理一份,傍晚前呈上来。”
“臣遵旨!”
侍卫离开后,段晏又转向夏潋,目光在他脸上端详了半晌。
“你最好把实话都对朕说完了。”青年冷淡道:“你与宁诩相处时日也不短,知晓他是个什么性子,不仅四体不勤还身娇体弱,舍了帝王身份逃出宫,估计要吃不少苦头。”
“你们如果想叫他在外风餐露宿,冻得彻夜难眠,大可以继续瞒着朕。什么时候想通了,想补充两句,随时可以对侍卫讲。”
话说完,段晏也失了再盘问的耐心,招手让侍卫把人带走。
夏潋往外走了两步,又忽然转过身,低声道:“臣辅佐陛下协理前朝后宫过一段时间,对昭国内外都很熟悉,如今宫中纷乱,您也需要一个人来协助稳定局势,若有任何需求,可以唤臣来帮忙。”
段晏不置可否,等夏潋被带走后,才不经意地想,这人的确有几分真本事。
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提出协理朝政,显然是想替宁诩再把皇权先揽一部分回到昭国手里。
宁诩在识人用人上,也可称一句慧眼识珠。
只是正因为夏潋与宁诩的关系太过亲近,段晏才早早地对这什么小青小黄的心生厌烦。话说回来,要不是夏潋等人从中作梗,他何至于到现在还没见到宁诩的影子?
段晏深吸一口气,捏了捏眉心,颇感头疼。
他走出御书房,突然想起什么,问旁边的人:“那个叫王什么的,宁诩新近册封的侍君呢?”
这个人段晏并不熟悉,但既然是宁诩后宫的人,绑过来盘问一番,或许能有收获。
再不济,即使这个王侍君什么也不知道,段晏也想看看,究竟是有什么特色,才叫宁诩自他以后还敢封个侍君出来。
不料侍卫回话:“陛下,那王知治不在殿中,许是逃走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