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屋内有种强烈的单身汉感——强烈的,因为简直和毛坯房没多大差别。客厅里没有沙发、没有书柜、没有茶几、没有无线电,就一张桌子、两把椅子。墙壁光秃秃的,白到发灰,也没有挂毯、挂画、照片、书法之类的装饰。

墙角堆了一摞被翻得毛毛躁躁的文件,都是剧本、报纸、书信,也不分门别类,就堆在一起。他甚至懒得买个柜子。桌上堆不下,就放地上。

霍眉走到厨房里,巡视一番。没有柜子就罢了,为什么连碗都没有?

所有的厨具就是一个大锅,还没洗,底下的残汤凝固了。一双筷子、一把锅铲,静静地躺在水池里。

她产生了一个很荒谬的猜测:他就着锅吃?

莫名其妙地,她就笑了一声,摇头晃脑地又去看了浴室——有淋浴,不错。

最后是卧房,也是除了一张床什么都没有,床头柜也没有,衣柜也没有。地上有几个敞开的行李箱,衣物就乱七八糟地塞在里面,大概是经常要出差,所以有很多箱子。就当衣柜用了。

霍眉踱回客厅,屋子里已经完全暗下来,温度也更低了。她在黑暗中起了一层鸡皮疙瘩——秋天这样舒适凉爽,她又这样高兴。一高兴,就有电在皮肤下飞快地窜流,就要起鸡皮疙瘩。

她觉得自己确实有毛病。明明席玉麟都这么有钱了,却还是满怀怜爱地、觉得他可怜。有钱也不会用,过得这样糟糕!

借浴室洗了个澡,换了身干净衣服,还晾着头发,席玉麟就回来了。他抱了一个木餐盒,放在桌上,将里面的三碟小菜、两碗饭端出来,“隔壁馆子里买的。”

霍眉于是穿着干干净净的衣物,盘腿坐在椅子上,把碗扒到自己面前。初秋的晚风吹进来,清新凉爽,带着雨水的气息。

她感到心旷神怡,笑道:“你没陪许先生吃?”

“就去坐了坐,喝了杯酒。”他脱了外套,搭在椅背上。

“你那个锅里,又是白菜、又是土豆、又是菌子、又是饭。”

“我一般吃食堂,很少在家里做,就偷懒了。把食材一锅煮倒是很方便,我对味道也没要求。”

“你知道农村怎么做猪食的吗?——就是这么做的。”

他似乎有所感悟,笑了起来。或许是刚喝过酒,不是很想吃饭,就坐那儿打量她,“你瘦了。”

霍眉心不在焉地扒饭,不是很好意思直视他——算来,他都快三十岁了。是许久未见,生疏了,端着架子;还是真就性情变化如此之大?她还是觉得那个一逗就急眼的小席玉麟蛮好玩。他也好玩,她也正值好年华。

现在这个嘛……帅,真的很帅,可是她容颜不再了。

席玉麟确实在端架子。他不是故意要端架子,只是不知所措。

怎么弄成这样?上次见她,还珠光宝气、风情万种的,几年不见,却跑到船上当茶房了,穿着旧衣袴,骨瘦伶仃的一片,跟两个胖男人吵架。嗓门很大,内容很可笑,就为了让自己不落下风。

他觉得她真是好可怜,住过大别墅的人,现在却愿意窝在他的小屋子里乖乖吃饭。唉,这屋子真是拿不出手。买的时候也没多想,就是不喜欢集体住宿,随便买的。

等吃完饭,他先冒着小雨把餐盒还回去,上来就直接洗澡。洗完澡进卧室一看——霍眉坐到他床上去了。

哎呀,他心里荡开一圈一圈的涟漪,她就直接坐我床上去了。

霍眉正举着从床底掏出来的一个小药瓶研究,见他来了,问道:“你吃安眠药?”

“有时候身上疼,睡不着,但是第二天有好几场演出,就吃这个强行睡着……你认字了?我就知道你肯定会认字的。”他一下兴奋起来,挤到她身边,“那么,你也会写?你写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