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落下的瞬间,将两半都插进了她碗里。本就不善言辞,霍眉这么发难,程蕙琴窘迫地说不出话。

最后还是何炳翀把醋碟子移过来,告诉她哪里能吃、哪里不能吃。第二个也剥到她碗里。别人家太太能与姨太太心平气和说上几句话就不错了,何家的太太却给姨太太剥螃蟹,到底是大户人家的女儿,有涵养。摩根虽面露不忿,倒也没说什么,还是大户人家的女儿。

到头来,只有她一个不懂事的,和孩子抢螃蟹吃。

霍眉心中不是滋味,阻拦程蕙琴道:“我尝个鲜也就够了,给摩根吧。”

程蕙琴“哦”了一连串,又开始给摩根剥。她抢过来,满桌的人又看她,她说:“我来,你自己快吃几口,菜都要凉了。”

吃完饭,她叫上宝鸾,借着消食的名义在山上走了走。宝鸾说刚吃完蟹肉,又吹冷风,对身体不好。她就非要提那个狗日的螃蟹。霍眉道:“你们香港有个锤子的冷风。”

宝鸾愣了一下,“毕竟是十一月。”

“内陆的春秋就是这个温度。在巴青,现在该”

下雪了。

霍眉闭上眼,真的感觉到冷风,遂回屋洗澡。穿好衣服在走廊上晃荡,看到林杰和司机把一棵冷杉拖进客厅,又搬来一些砖块将其根部固定住。问了宝鸾,才知道过几天是圣诞节。第二天早上再看,树上已经挂好了装饰与彩灯。最近商店也在做促销,乔太太打电话来问程蕙琴逛不逛接。程蕙琴只推说自己要陪孩子,让霍眉去吧。

于是霍眉打电话给辛老师请了假,找林杰要了钱,坐船去尖沙咀找她。乔太太见到她的时候并不太高兴,一来程蕙琴失了陪,二来自己是有身份的人,在家里玩无所谓,出门还与一位姨太太一起,太有损格调。霍眉仿佛觉察不出来似的,陪她去第一家店试帽子,提出的建议好的坏的都有,且特别详细,例如:“你适合圆形或者弧形的帽子,瞧,这个钟形的就不错,可以软化脸部线条”,“这顶帽子太橙了,和肤色相近,显得脸好黄”,“这顶好看,檐上有颗宝石,贵气”

乔太太还是第一次在店里被土里土气的四川话批评“脸黄”,却相当受用,觉得比其他人一个劲儿地奉承“好靓好靓”要真诚多了,因此一直认真且费力地和她对话;两人挑来挑去,最后挑了一顶深蓝色的软呢帽,都觉得十分满意。

出来后,她笑道:“我差点就要买那顶橙色的了!亏得有你,保了我一大笔钱。”怕霍眉听不懂,还捻动手指,做出“钱”的样子。

“什么一大笔钱,”霍眉也跟着笑,“这对你来说算钱吗?上次去你家,我看你的衣柜简直像衣服的图书馆”

“下次你再去,挑三件走。”

“那我赶贵的挑,到时候可别不舍得!”

“你看我舍不舍得!”

逛到中午,乔太太请她吃了饭,两人又坐车去旺角乱逛。霍眉说要给何炳翀买几双袜子。乔太太默不做声半天,忽然抓住她的肩膀道:“我先生和何先生相识,何先生跟他说你是烟花地里出来的。”

其实不是何炳翀跟乔裕民说的,是她消息灵通,打探来的。

霍眉不为所动,比起等何炳翀发现,她觉得自己跟他早说了好。但她实在没料到何炳翀把这事儿拿着到处说,把她的老底揭完了,她还指望在这里以全新的身份生活呢!

于是冷哼一声:“我确实是,然而我一人养全家,不像他,还得去爸爸的公司上班。到底谁更光荣些?他还好意思说。”

乔太太微微一笑,就再不提这个话题了。霍眉的脸色很快恢复正常,且给何炳翀买了袜子。她想最后看一看鞋子——香港岛上少有卖弓鞋的,而她不舍得穿脚上这一双了,鞋面上绣的叶子已经要刮坏了。

逛了半晌,又有乔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