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点虚假。锵锵锵,年轻的席芳心走上来,张嘴却发出垂死的声音:对不起。戏台塌陷,他掉了下去。面前站着刘洪生,他的后脑勺凹进去一块,身体不动,脑袋却一百八十度扭过来,一副极憎恨又极痛苦的表情,噙着泪,哄孩子般唱道:“我听玉麟的指挥。你踩鼓呀!”咚咚咚咚。脚下置换成鼓面,巨大的白蛇破鼓而出,长着王苏的人脸,很忧郁地笑,他永远是她的小青,不是她的青哥。席秉诚和穆尚文并肩站在那个黯灭的屋子里,喊道:“走啊!”走去哪里?水会把你带走。钩河漆黑的水漫上来,他趴在竹筏上,身体因为失血越来越冷,一只手垂着,落进水里。

他瞬间缩回手,懵了几秒,才被窗外透进来的阳光晒清醒。手已经被冻麻了,暂时不用再泡,他便讪讪地从霍眉腿上起来,尴尬异常。自己一般不会在别人面前毫无防备地睡着的,更别提在别人身上,“对不起,我也没想到……”

“你累了。”霍眉很不经心地说,“怎么了?”

“早上早上发生了一件很大的事,但是我抛下所有人走了,现在也没想着他们。我没良心。”

好熟悉的一句“没良心”,两人对视一眼,居然同时笑了出来。倘若有一天再见到刘靖,席玉麟不会把刘洪生的话转述一个字的,他都不好意思再回忆一遍——太超出他的理解范畴、太恶心了;对于今天发生的事,也只一笔带过,他觉得自己走的不光彩。就算刘靖是和他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的家人,太多故事,他觉得难以启齿。

可霍眉不一样,霍眉是他的好朋友,他卑劣的共犯。于是席玉麟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地讲给她听了,霍眉听几句咂一下嘴,跟听八卦似的,最后啧啧奇道:“这么多年来,你一点儿异常也没发现?”

“可能有一点吧?但是他们俩本来就不太合常理,我以为他们就是那样怪怪的。”

“穆尚文这娃娃有匪气。”

那是,席玉麟心道,她一向如此。往后漱金没有了,她也定能找到自己的一条路,要么入人海,要么上梁山。其他的兄弟姐妹怎么办呢?文文还那么小,那些姑娘在梨园行浸淫大半辈子,一时也难以嫁出去。但是又他妈不是我造成的。我不会死,我要离开,我要新生活。

“来的路上,我脑子很乱。”席玉麟慢慢说,“现在却什么都不想了。现在满脑子只剩——”

“只剩什么?”

“只剩你身上的香气。”

“那可不。”霍眉得意道,“之前在怡乐院的时候,许多姐妹为了减肥警察那个不吃饭,那可就是最错误的。一来呢,把肠胃弄坏了,会口臭;二来呢,其实有一点肉摸着最舒服。我是个聪明的,知道身体接触带来的感觉比外形重要的多 ,谁躺我腿上,谁一辈子忘不了我。”

“很多人一辈子都忘不了你吧?”

“儿豁。”

“可其中只有我一个人,是你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。”

“凭什么,凭你长得最漂亮?”

“我真是最漂亮的?”

“也许吧。”

“凭我是你的好朋友。”

“这倒不假。”

他又把手插到桶里去。霍眉打开行李箱,翻出一个沉重的布袋递给他,“里面还有四十三块,我等会儿见着林杰了,就不用了,都给你。下船后立刻去医院。”

“不能立刻去医院。我要跟着你们,看看你这几日住哪。”

“别跟来了,林杰会住我隔壁的。”

他固执地说:“再多见几面。”

第87章 朝天门刚才就不该睡着的!还没和……

刚才就不该睡着的!还没和她说几句话,重庆便到了。这艘船由钩河进入嘉陵江,绕了个小弯,再南下,直至朝天门码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