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席玉麟坚持说这份工作是难得的好工作,不怎么累,还是去了。待他走后,霍眉困得不行,补了个小觉,醒来便急急地赶制鞋子。

不知是不是因为作息乱了,到了肚子饿的疼的时候,席玉麟还没回来。又等了一会儿,她穿戴整齐跑到一楼去敲房东的门,问几点了?房东也不知道,谁也没有钟表。她跑到街上,巴青这座小城只有几条主干道边安了路灯,这一带是工业区,荒凉的很,简直伸手不见五指。遂朝着有光亮的方向跑,一连跑过三个街区,看到一家亮着灯的卤菜馆,冲进去便问:“请问现在几点了?”

店员说已经没什么客人了,快十点了。

霍眉定了定心神,打听到了油漆厂的位置,转头就跑,在这个街区的拐角处跟席玉麟撞了个满怀。他“嘶”了一声,连退好几步,“大晚上的,做啥子一个人出来——”

迎面来的就是一个巴掌。

霍眉额角的细小绒毛几乎都立起来了,很具象化的“怒发冲冠”,她不再神秘、迷人、游刃有余,却像个寻常妇人,以惊人的音量骂起来:“我日你仙人!现在几点了?你说现在几点了?下班不回家干嘛?你龟儿——”她又往他另一侧脸上打了一巴掌,“再给老子笑!”

他捂着脸正了正神色,“钟擎来找我了。”

今天下班时,钟擎的人已经候在门口,二话不说将他绑上车带回家。席玉麟是又愤怒又尴尬,钟擎却似乎完全不记得自己前不久被甩脸子的事,好茶好点心招待他,又给他看了一卷录像带:从黑市上买来的、席芳心早年演出的剧目合集。可是因为年代太久远了,只有条件录下画面,没有声音。

钟擎开出了很好的条件,如果他能给席芳心配音,可得酬劳两百;并按照他的意愿,不把他的行踪告诉漱金。本来把录音机都准备好了,让他至少配一折子再走,他说不行,家里有人要等着急了。

此时两人正在上二楼,霍眉没有对刚才两巴掌表示出任何歉意,若无其事地接过他手中冷了的包子,“没跟癞皮狗提别的条件?你太老实了,是他求你做事,有的谈判的。”

“还提什么?要他替我找工作吗?我这工作够可以了,再高级一点的至少要小学文凭。”

“药啊,你明天去问问他有没有门路。”

用钥匙开了门,她一屁股坐回床上,蹬掉鞋子;席玉麟走过来,因为蹲不下去,所以拿起她一条腿,察看她的脚。原本化脓的地方已经长出了新肉和薄皮,今天这么一跑,反折的脚趾又把脚心磨破了。又没有碘酒,只能等它再自己长好。

腿被拎起来,上半身就顺势倒在床上。霍眉觉得这个姿势非常羞耻,又觉得自己的脚非常像猪蹄,很快缩回来盘着。

他说:“我去买桶水,你洗洗吧。都是汗,容易感染。”一会儿上来了,又笑着说:“你这几天不出去好,就坐在床上,它好得快。”

可惜,第二天她出了门。他刚从车间出来,还没还工作服,远远就看见了栏杆外的霍眉。她精心打扮了,穿着最好的那条酒红色旗袍,唇上也点了明艳艳的胭脂,一条珠光四射的项链铺在挺翘的胸脯上,撑出美好的圆形。

因为巴青城没人戴的起这么贵

重的珠宝,大家都会默认是假的,她便敢大喇喇地戴着它在街上走;因为她敢大喇喇地戴着它在街上走,大家愈发觉得是假的。

把罩袍脱下来,挂在栅栏边的一条杆子上时,工人们都朝她吹口哨。霍眉的双手交叉在小腹前,很有贵妇范儿,矜持地朝每个人微笑。大家蜂拥出门,却又不敢真冲到这个这个贵妇人身边,看她是真人还是神仙用云和水捏就的仙子,犹犹豫豫地留出一圈空地。而她呢,平白的脸上忽然有了光彩,闪亮亮的,被喜悦点燃了;她准确无误地拨开人群、钻到席玉麟身边,挎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