怀中人小幅度的挣动就逐渐停止了。片刻后,席玉麟俯下身回抱住她、将脑袋埋在她肩头,安静地一动不动。
霍眉盯着面前的虚空,挑了自己唯一委屈的地方说道:“我没跟五爷说过几句话,我什么都不知道。”
他轻轻推开她,坐回去,掏出那封信一读再读;而此时眼里已经没有泪水了。作为班子里唯一得了席芳心真传的,他含得住眼泪,说不流就不流。霍眉见好就收,叼了根烟出门乱逛,晚上才带着两个烧饼回去。
席玉麟还在读那封信,信纸到他手上一天,被揉得起了毛边。
她递过去一个烧饼,“我给自己买的原味,给你买的白糖馅儿呢。”
他在床上翻个身,后脑勺朝她。
“跟我和好嘛。”
“现在是时候说这个吗?”
“席玉麟,给你台阶赶紧下,一会儿吵起来你又吵不赢。”
他噌地一下坐起来,霍眉聘聘婷婷坐在他身边,把烧饼揪下来一块堵住他的嘴,“好了,不说了,以后再不吵架了行不行?”
随即勾起他的小拇指,“拉勾上吊,一百年不许变。”
席玉麟有时候挺搞不清楚这人的。他不认为她特别看重自己这个朋友,但转念一想,她到底还愿意做戏哄他呢,从前可不是这样的。自己又是个破戏子,她不是图这个朋友,还能图什么?
还是甩开了她的手。
谁也没有再开口提王苏。正值春天,打开窗户后有极凉爽的风灌进来,真让人体会到了什么叫“夜凉如水”。他们挤在一张床上,另一间房因为省钱已经退了,一阵从对方身上辐射来的热,一阵从黑天外吹来的冷。
在他们打算动身回巴青的前一天,刘洪生来了。
席玉麟本来正坐在地上清行李,门一开,手忙脚乱地爬起来,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喜色。
“秉诚跟我说你在这里。”刘洪生连忙扶住他,“你受伤了?伤着哪里了?”
霍眉放下手中的鞋垫子,酸溜溜地出门去。真是的,她一个靠谱的爹都没有,席玉麟居然有两个。
两人说了许久,按这个谈话时间来算,席玉麟似乎是把整件事从头到尾、原原本本都告诉了他。这样一来,霍眉就感到很尴尬,她在街上兜了几圈,脚都很痛了,却不敢进门。
十点时,刘洪生推开门,一不留神踢到了坐在楼道口的她。刚开始吓一跳,看清她的脸后,又露出不悦的神色,仿佛是她专门等在这里装神弄鬼的。
她赶紧说:“师叔好。”
刘洪生刚想说什么,看了她一眼,又看了屋内的单人床一眼,最终只是点了点头,“我今晚住楼下,有什么需求可以跟我说。”言罢下楼,皮鞋跟踩得噔噔响。
她这才拿着一个冷掉的馒头进门,却发现桌上有刘洪生带来的糕点,呆怔片刻,说:“你师叔对你真好。”
席玉麟一指糕点,“尝尝。”
她把馒头包回纸里,决定明早自己吃,再尝了一块龙眼酥。糕点刚从刘洪生怀里拿出来时还是热的,现在也放冷了。
到了第二天早晨,她才发现有辆车停在楼底,刘洪生不会开车也没有车,是听说席玉麟行动不便后,专门为了接他回家租的。
两人坐在后排,中间隔着行李。霍眉缩在柔软的座位上,忍着抓心挠肝的烟瘾,尽量不发抖。
“……秉诚找到我说,漱金少了王苏,你也很长时间没法上台,办不下去了。所以我决定带着我的徒弟搬回来,戏班子人一多,运营起来就不是问题了。”
“我一直希望师叔能回来。”
还有一方面的原因是,如果漱金还是只有席秉诚穆尚文那几个人,他不知该怎么待下去。
刘洪生一笑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