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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好像小时候挨罚,我们三个就这样蹲成一排。”

“那是一种蹲吗,那是扎马步!”

三人都笑了,席玉麟起身,把两人也拽起来:“走,里面有板凳坐。他们不待见就该他们出去,我们干嘛这样替人着想?反正师父要出院了。”

他们顿时觉得很合理,遂一人一个板凳、岔着腿坐进去,罗汉似的占了不少地方。其实也没挤着隔壁,只是临床陪同的也是个儿子,看他们这副做派就相当不满,不一会儿便走了。

今天真是轻松,除了走到医院来,他们又没练功又没碰小孩,虽说师父还躺在那里但是难以抑制地心情很好。平日里他们师兄弟三个忙得脚不沾地,特意找上对方,也是谈论人、戏、钱、你出去的时候记得帮我带什么什么,很少像小时候一样,靠东扯西拉捱过漫长的时光。

熟到这个程度,就算是男人凑在一起,也是爱讲八卦的。席秉诚首先开口了,“刘靖啊,有次我从亭子附近经过,好像看到你和一个女娃娃在里面讲话,是也不是?”

“什么话!”

“我也看到过。刘师兄妆都来不及卸,因为再等他卸了妆,就到散戏赶客了。”

“你干嘛不出去找人家?还要人家次次到漱金来看你,好大的脸。”

刘靖为自己申冤,“你就知道我没出去?”

“好啊,”席玉麟笑道,“他本来不招的,你这么一激,他可不就是承认了。人家是干什么的?”

“老师。”

两人异口同声地“啊”了一声。老师,老师是多高尚的职业?还有老师会看得上唱戏的?席秉诚难以置信道:“她看上你啥子了?就算你有那么一点积蓄,人家一个女娃娃能当老师,家里条件肯定好。”

刘靖算是默认女方家庭条件好了,“我也不知道。反正人家一日愿意跟我耍朋友,我就一日对她好”

两人又是异口同声地“噫”了一声,刘靖耳朵都红了,捂脸叫道:“噫个锤子!”又立刻抬起头来反击,“这还不是算我有本事?大师兄你暗恋这么多年——”

“哎哎哎哎哎!”

“快别说了。”席玉麟又在旁边补刀,“大师兄他玩不起,只许他说别人。”

席秉诚愤然道:“我没有玩不起!是因为你们在传谣,我暗恋谁了?”

“你暗恋——”

“哎哎哎哎哎!”席秉诚忍无可忍地跳起来,捂住两个人的嘴,“我玩不起行了吧?饶了我吧”

床榻上的人忽然动了一下。他们立刻噤声,小心翼翼地围过去,席芳心仍闭着眼,用手摸索着护栏想把自己拽起来。席秉诚连忙去

扶他,感觉师父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,只把人抬高了一点,往背后垫了两个枕头。

席芳心这才睁开眼,哑声道:“哪那么多话?”

众人连连点头,席秉诚轻声问:“师父,你感觉——”

“嗯。”他摆了摆手,“倒水。”

席秉诚连问他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也不敢问了,用搪瓷缸接了水,上面飘着一片小叶子。

很多年以前,席芳心就会往他们的水杯里扔叶子,然后坐在一边。等着几个汗出如浆的徒弟飞奔出来找水喝时,虽不明白作何用意,却也不敢把叶子摘出来,只能吹一下迅速抿一口再吹一下还以为是什么神秘的练功方式。其实就是剧烈运动后,喝水不能喝太急。

不过席芳心手腕一转就把叶子连着最上面一层水泼了,慢慢呷了几口,说:“要开戏了,都回去吧。”

“今天没有我的。”席秉诚马上说。实际上已经很多天没排他的戏了,但师父估计记不清楚,“我在这里坐坐。还有就是要不转回圣佛罗多吧?因为这些天你的病情没有缓解多少,喝药还是不如打针有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