昭直接把人摁在小板凳上,“饿死了我帮你收尸。”
外头好几桌在等菜,她动作麻利的从打着氧的大桶中捞起一条三四斤重的脆脘,照着鱼头敲几下,晕了就提上砧板去鳞抠腮,开膛破肚。
将内脏连同附着的黑膜一起刮干净,冲掉血水,用最锋利的刀快速剔骨分切鱼肉,再将片下来的鱼肉码好味上锅蒸。
用的是柴火灶,火大,上气快,鱼肉也容易熟,转两三个身的功夫鱼肉就蒸好了,拿出来浇上葱油,立马就喊帮工上菜,她再去炸鱼骨鱼头,做个椒盐的。
白斩鸭、白斩鸡、盐水鸡、叉烧这些都是上午就做好了的,斩块装盘就能上菜,椒盐鱼骨出锅,连着白斩鸭一块给客人端上去。
她看了眼那桌的单子,就剩一个炒山坑螺没做。
山坑螺是她跟村民收的,她之前就了解过粤西的市场价,有些地方是60元/斤,也有80元/斤的,但是在农村肯定卖不了这么高,大部分都是15元/斤。
她也是按这个价,村民进山能捞多少她就收多少,放到农庄卖。
一斤螺收回来养几天又剪掉屁股,再加上人工、水电、配菜、柴米油盐这些成本,还是纯野生的,她卖的真不贵。
也没有客人跟她说过菜价高没法接受,但凡来吃过的都夸味好价廉,总会成她这里的回头客。
再把另一桌的梅菜蒸肉饼、紫苏炸小河鱼,煎酿三宝和干蒸排骨做好端上去,才开始备白鞋子那桌的菜。
她们要的多,后面又有别的客人来,梁昭这个老板兼大厨忙得脚打后脑勺,全程黑着脸在不停的起锅烧油,杀鸡杀鱼。
菜刀斩在砧板上发出一连串的砰砰声,这时候谁要不识趣往枪口上撞,她手里的菜刀多半会转向这个人。
连梁母都偃旗息鼓不敢吭声。
将最后一个胜瓜炒牛肉端上去,梁昭才用围裙擦了擦手,靠在收银台吹凉风,散一散在厨房闷出来的热汗,然后给梁妈打电话。
响了好几声才接,没等那边说话,她就问:“怎么样?退烧没有?你要是一个人顾不过来,我等下过去。”
早上她开车把发烧的两个孩子送到诊所,等医生看过又挂上水了她才回来。
她这个当妈的应该陪在身边照顾的。
“还在挂水,你不用过来了,在家里忙你自己的,下午我和三娘带孩子回去。”
梁昭看了眼时间,又看了看已经没有空桌的大厅,只能将担心压下去。
“我打视频给你,看看孩子。”
她挂了电话就立马拨了视频过去。
接通后先是看到梁妈枯黄稀疏的头发,往下就是一张颧骨突出、鼻梁扁平、厚嘴唇的长型脸,眯着眼睛嘴里嘟嚷该怎么调转摄像头,弄了半天才转过去让梁昭看到躺在诊所排椅上打吊瓶的宝宝和贝贝。
孩子已经睡着了,就是睡的不太安稳,小眉头皱着,还攥紧了小拳头。
她隔着屏幕用手蹭了蹭两个孩子红起来的小脸,心都跟着揪成一团,抽着疼。
“什么时候结束?”她过去接人。
梁妈眯眼看了半天那张药单子才说:“还有一瓶,你真的不用过来了,有个阿婶在镇上办事,开了面包车,我带两个孩子坐她的车。”
梁妈说的这个阿婶,梁昭也知道,有辆五菱宏光,在镇上给人拉货的,碰上圩日还从村里拉客。
车厢改得乱七八糟,又闷又热,她哪能让还在生病的女儿坐这样的车回来,再说她又不是没车。
她想都不想就说:“我过去接。”
看过两个孩子,又嘱咐梁妈注意看着点吊瓶才把视频挂断。
赶上运菜的三轮车来了,她都没有惆怅两分钟就得帮着搬东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