得那天夜里,景秋曾告诉她,除夕那日早晨,景极从家中出发,答应过,晚上便回来吃年夜饭。可宫中纪律森明,他又如何能保证,自己能在晚上回来?
可若他有夜盲症呢?若是侍卫长知道他有夜盲症,却因着什么原因并不上报,反配合地将他巡视的时间安排在白天呢?
这样一来,一切便说得通了。
她不确定这个猜测是否正确,但事到如今,只能放手一搏。
如果景极真患有夜盲之症,夜不能视,那卷宗上那些证词,必将不攻自破。如此……她便能保下景秋了。
“夜深了,明日再说。”
他将事情吩咐下去,而后她拦腰抱起,往城墙下走去,呼吸轻轻扫过她的耳畔,行至阶梯上,他忽然回眸,目光在景秋身上扫过,泛着些许凉意。
“你也先回去。”
第68章 第六十八章如果获取真相的代价,是他……
见封易初暂时没有要为难景秋的想法,千提才放心下来,双手勾上他的脖颈。
被冻得冰凉的指尖轻轻划过他的肌肤,他将她搂紧了些,大步朝国师府的方向走去。
待他的身影彻底隐没,无人注意的角落中,一抹黑影悄然浮现。黑衣人裹着宽大的斗篷,在原地伫立片刻,确认四下无人后,足尖轻点,如鬼魅般跃上房檐。
青瓦在他脚下未发出半点声响,他在屋顶间穿梭跳跃,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夜色中。
夜色渐浓,丞相府内,长灯未灭。
画扇斜倚在雕花檀木椅上,案头烛光摇曳,将她的面容映得忽明忽暗。
窗棂轻响,黑衣人无声落地,单膝跪地,压低声音,将城楼上发生的事如实禀报。
“夜盲……”画扇喃喃念叨,手指无意识摸索着砚台,指尖沾了些许墨迹:“继续监视他们二人的动向,若有情况,立刻通知我。”
“是。”黑衣人领命,纵身一跃,自窗户翻出,身影在黑暗中越行越远,直至消失。
案上铜炉青烟袅袅,画扇笔尖沾着墨水。在密函上写了些字,而后搁下笔,压低声音:
“阿琛。”
烛火摇曳中,慕云琛利落地自屏风后出来,高束的马尾随动作扬起,英气中透出几分未脱的稚气:
“阿姐。”
画扇将密函塞到他掌心,手肘撑着书案,揉了揉眉心,叮嘱道:“即刻出城,将信交给老丞相。切记,决不能让国师察觉。”
“可……”慕云琛攥着密函,却没有立刻照做,只是垂下头去,眉头紧锁,犹豫半晌,才将心中疑惑说出:“我不太明白……为什么要拦着他查明当年真相?”
画扇瞥了他一眼,缓缓起身,行至一张雕花木桌前,抬手,揭开刀架上盖着的红布,红布下方,尚方宝剑安静摆放,宝剑无鞘,剑身在烛光下泛着森森冷光。
“如果获取真相的代价——是他的命呢?”
“……”慕云琛紧抿双唇,一言不发。
“我手里有两道圣旨,其中一道,可废国师。”画扇指腹在剑身上轻轻划过,只要稍稍控制不好力度,剑刃便会划破皮肤:
“你觉得,先帝这般多疑的一人,能单单将这事交给我一人来做吗?”
她回眸,目光落在慕云琛身上,柔和了几分:
“不是我要阻止他,而是这事,就算我不做,也会有别人来做,明白吗?届时,事情便不是你我能掌控的了。”
慕云琛站在原地,思虑良久,紧攥的手终是松开。
“明白了。”
说罢,他自窗户跃出。
待慕云琛的身影彻底隐没在夜色里,画扇才无奈地摇了摇头,缓缓阖上窗棂。
“一个两个的,有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