叔父就去花棚里看花去了,冬天没有地要下,那些花就是家里唯一的收入来源,昨天陆文渊自己没看出个所以然,最后拍照去问了农学院的教授,老教授很快就给了专业的解决方法,陆文渊还说回去要请人家吃顿饭。
今天的阳光很好,只是上午,也能感受到光线直照在脸上的暖意。
婶子骑着电动三轮儿去赶集了,她坚持要再备点年货,怕不够吃,再过两天就是除夕夜,除夕夜一过就到了真正的新年,2012年。
2012,世界末日。
除夕夜的前一天,陈安楠的手机简直要爆了,一会不看就刷出99+的信息,叮咚叮咚地没完没了。
前两年班里总在传着2012是玛雅人口中的世界末日,加上这几年丧尸题材的电影很流行,大家这会儿都在开玩笑说要备物资,有的人说要搭地下室,问有没有人要加入,体能不好的干脆就直接说要当第一排丧尸,胆子小的则问只伸个手指头给丧尸咬得话,会疼吗?
陈安楠乐呵呵地看他们聊天,他的腰上还绑着个蓝布围裙,上面糊的全是面粉,手指划屏幕时,把面粉都带上去了。
陆清远从灶房出来,他刚把捏好的一屉包子端上灶。
他的腰上也绑着个脏兮兮的围裙布,胳膊上还套了护袖上去。
腊月二三十的日子,大家都在为过年做准备,每个人的分工明确,陆文渊在灶台上单独扣了一小盆面,说是要炸油馓子的,不让别人动。
不过这会儿他本人正和叔父在花棚里看花的情况怎么样。
小院门口,婶子满身寒气的从外头回来,她手里拎着个黑塑料袋,里头的东西在不安分的跳动。
“我刚上街多买了两条鲫鱼,怕不够吃。”她边说边接了点水,把鱼放到铝盆里,准备明天再做。
陆清远和婶子唠了会儿嗑,回到屋里,看见陈安楠盯着屏幕在笑,伸手捏了把他的脸:“看什么呢?”
陈安楠一抬脸,脸上沾着块面粉:“他们说世界末日的时候千万不能呆在学校里,隔壁体育生跑起来能吓死人。”
“没事,我背着你跑。”陆清远用手腕干净的地方给他擦脸,但手背上的面粉又蹭了点新的上去,变成了一道短短的白印子。
婶子把鱼弄好,回来继续擀面。
陈安楠还在低头看手机,群里已经开始发小红包了,一块钱还要分五份,没意思。
陆清远捏了个爱心样式的包子,没往里面塞肉馅,反而塞了几勺奶黄馅。
婶子奇怪地问:“你咋就包一个这样的?你要喜欢这样式儿的,我跟你一起多包点。”
陆清远低头笑笑,说“好”,然后干脆把剩下的面团都捏成爱心,让婶子放酱。
陈安楠回完信息,也跟着回来包,但婶子不让他包了,因为他包得都是散的,“肚脐眼儿”里直往外冒馅儿,上不了蒸笼。
陈安楠委屈地说:“家里就我最没用。”
婶子看他的小可怜相儿,笑地露出两排深黄的牙龈:“乖乖唻,你帮婶儿擀面。”
陈安楠甜甜地说“好”,拿起擀面杖把面团压成圆圆的饼,他边忙边哼着小调,唱得是最近大街小巷里总在放的《桃花朵朵开》。
陆清远听着声,镜片后的一双眼睛也跟着笑盈盈地。
灶房里,一缕绵白的烟从蒸屉里飘出来,细细悠悠的晃进冬日清白的天空里。
说起来,这还是陆清远长这么大,第一次在乡下过年。
这里的年味似乎要比城市里重得多,南京虽然早在2004年就颁布了鞭炮解禁令,但每回要放鞭炮,他们还是得开车去远一点的郊区,很不方便。
不同于城市过年的冷清,乡下临到小年夜,鞭炮声能从白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