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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后一晚,陈安楠从学校回来了。

小崽听说叔叔要走,起先怎么也不肯同意,赖着人家撒娇,哼哼唧唧的样子和小时候一模一样,特别黏人,弄得陆文渊哭笑不得,答应先把他送到学校再走。

现在家里重新请了一位钟点阿姨,给他们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饭。

吃完晚饭,他们一家坐在一起看了会儿碟片,他们很久都没有这样坐在一块看电影了,电视机里放着熟悉的台词“当时那把剑离我的喉咙只有0.01公分”……

是周星驰的《大话西游》,当年这部电影从香港火到内陆,周星驰一夜之间变作了周爷。

晚上睡觉的时候,陈安楠破天荒的没跟陆清远一起睡,他爬上陆文渊的床,要跟叔叔睡。

全家属他会撒娇,谁都拿他没有办法,小崽实在是太可爱了。

凌晨两点,陆文渊仍然没什么睡意,他的呼吸轻之又轻,借着月光看了陈安楠好一会儿。

陈安楠抱着他,腿也大咧咧地敲在他身上,从小睡姿就不好看。

黑暗里,陆文渊感觉到小孩趴在了自己的胸口,像小时候那样叽里咕噜地说梦话:“哥哥帮我签字……哥哥签字……”

说完,自己翻了个身,伸手紧紧抱住人,咕哝:“小陆,我好爱你。”

陆文渊听着梦话,拇指刮了刮陈安楠的脸,温声说:“老陆也爱你。”

睡梦里的小孩儿像是听见了,依赖的朝他怀里拱拱。

他的孩子们都很努力,很努力很努力的朝着更好的未来走去。

四月,南京春意盎然,陆文渊院子里的花儿败了。

陈安楠发现这件事,并不是因为他有多敏锐的观察力,噩梦来得时候往往没有任何预兆。

就好像是再平常不过的一天,你做了再平常不过的一件事,直到某天你再回神时,才会惊觉,原来有些事情早就由命运交予你手中,半点也由不得人。

陈安楠一到春天就容易感冒,之前在家里把哥哥把他照顾的很好,导致陈安楠自己都忘了这茬。

四月的天,昼夜温差大,流感高发期,班里病一个就能倒一片。

陈安楠先是发现自己书包里装着的平安福丢了,那小玩意儿还是之前鸡鸣寺求的,他自打这东西丢了以后就心里没着没落的,说不清怎么回事,反正心里头堵的厉害,上课注意力都集中不了,被老师骂了好几次。

果不其然,没几天,他就来了场病,起烧起的厉害,在学校的医务室里打了两天点滴没好,又给送到外头的医院里去了。

陆清远这会儿在忙法大的复试,后头还有一大堆学校的东西压着他,他忙得有几晚都在学校自习室睡的,还不知道这回事,陈安楠也没找他。

手机里最后留的还是一天前的对话,都是阿狸的表情包。

医院的急诊区乱糟糟的吵,陈安楠觉得脑袋都快炸了,寒假里好不容易长出来的一点肉,这么磋磨两天又没了。

送他来得同学给他买早饭去了,陈安楠打完三瓶点滴,感觉好了不少,他给同学发了信息,让他别回医院了,自己去找他。

医院里真是吵,早上八点多就人挤着人,急诊中心对面就是住院区,两栋楼挨得很近,一条长廊连着,时不时有医生进进出出。

那道门被推开的时候,陈安楠有一瞬间,居然没有反应过来眼前的男人是谁。

俩个人面面相觑,谁都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对方。

陆文渊也很意外,他眨眨眼,确定眼前是他家小崽以后,反倒是先笑了:“崽,你是不是又换季生病了?我就说住校不好吧。”

他语调轻松,可陈安楠还是没说话,他就这么直愣愣地立在原地,仿佛失去了全部的语言组织的能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