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南城一看曹运来这个低眉耷脸的样子,就觉着一股无明业火直接从心口窜上脑子,狠拍了下桌子。

拍桌子的声音不小,赵南城的手也疼得不行,一下子就龇牙咧嘴地甩起手来。

他说曹叔怎么总用旱烟杆敲桌子呢。

是真防疼啊!

一会儿他也得找个趁手的物件儿来。

“曹运来,你这人平时看着老实巴交的一个,这还能不声不响搞这么大事儿出来,你是真能耐啊!”

脑子里想着杂七杂八的事情,赵南城嘴上却是一点儿都不停。

“我说,咱们村除了王全家和天天不着家的赵老四,谁家遇着你不是能帮就帮?怎的,这还就帮出仇来了呗?”

“不是的!”

不知道被哪句话触动,曹运来的情绪突然激动了起来。

正准备慷慨激昂继续输出的赵南城被曹运来这么一打断,情绪是彻底没了,“那你倒是说,因为什么啊?”

曹运来的嘴唇嗫嚅了几下,还是没能说出话来,最后只能重新低下头。

“是因为你弟弟的学费吗?”在旁边站了半天的傅焰军突然开口。

曹运来迅速抬头看了他半晌,似乎是想说些什么,但还是一个字都没说地低下了头。

“学费?什么学费?”

赵南城还游离在状况之外,没搞清楚傅焰军怎么就扯到了曹运生的学费上去了。

“运生小学不就是在隔壁村里上的?学费一年也没几个钱,村里都给他出了啊。”

“曹运生今年得上初中了,应该要去县里上学了。往返县城的路费、在学校里的食宿,这些加在一起,是笔不小的费用吧。”

傅焰军说话的声音是一如既往的平淡,却让曹运来这个大汉痛哭出声。

“是我没用,挣不来钱,连读书的钱都拿不出来。”曹运来仍旧低着头,没人能看清他的表情,

“爹妈不行,老大还是个疯子,谁都指望不上。那我就得撑起这个家嘛,谁让我摊上了呢。

我怎么样都无所谓的,不读书就不读了,能认几个字儿就行了。讨不上老婆就不讨了,我家那个情况,就不要连累人家姑娘和以后的孩子了。

可运生不行,运生他成绩那么好,他不能像我一样,一辈子都烂在那个家里!

我得让他,让他离开这个小山沟沟啊!

可我没用,我连,我连他的学费都凑不齐,我怎么就那么没用呢。”

曹运生说着,突然极用力地打了自己一巴掌,力气之大让他的脸上迅速肿了起来。

“哎呀,哎呀,这是干什么呀?”

赵南城这时候又开始手忙脚乱地给曹运来弄凉的毛巾消肿,就好像刚才怒斥曹运来的人不是他一样。

“你这,遇到困难可以跟村里说啊。”赵南城也是无奈,“村里都能供运生念小学,还能就让那么好个苗子就荒在地里了?”

“这事儿也怪我,我最近忙,把这事儿给忘了。”赵南城自责完,又突然想起来,自己把这事儿给忘了,

“唉,那也不对啊,你这给你弟弟凑学费跟你卖瘟鸡做的馅饼有什么关系啊?”

“死了的瘟鸡本来就是要烧掉的,而且是我自己一个人负责,就算是不烧也不会有人发现。”

曹运来一只手用冰毛巾敷着红肿的脸,一边说着,“这就是个几乎没本儿的买卖。”

“我本来也没打算卖咱们村里的人的。”曹运来吸了下鼻子,“我都是在附近几个村子卖的。”

“我成本低,卖的价格也低,销量就挺好的。可那天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寸,我刚到徐家庄,就碰上徐家嫂子了。

她非说要买两张尝尝,我推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