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过她留有一些分寸,察觉到自己半醉时便停了。
孟夫人吩咐侍女去煮醒酒汤,将顾宁熙拉到自己身旁一一盘问:“那席上还有什么人,怎么闹到这么晚?”
“昭王殿下,他生辰么。”顾宁熙半倚在母亲肩头,“母亲,孩儿好困,明天再问行不行?”
她眼睛快要睁不开,孟夫人看她困倦模样,纵是心中有再多疑虑,也只能暂且压下。
毕竟都有小厮陪着,昭王殿下的席上也不可能只有熙儿一人。
等到煮好的醒酒汤送来时,简单漱洗过的顾宁熙早已睡熟。
孟夫人叹口气,指尖抚过女儿犹带绯红的脸颊,仔细替她掖好被角。
她端详一会儿女儿的睡颜,眸中温柔得似能溢出水。起身离开前,孟夫人轻声交待侍女:“明日等熙儿醒了,记得让她去萱和院中请安。”
“是,夫人。”吟岚一礼,送了夫人离开。
夜色沉沉,榻上的顾宁熙安然睡着,浑不知昭王府寝殿中有人辗转难眠。
已经过了三更天,守夜的小内侍懂事道:“殿下,可要命人给您煮碗安神汤?”
“不必了,退下吧。”“你这半场都在瞧什么?”
顾宁熙闻声,抬眸看向上首的昭王殿下。
她在席上并不引人注意,动作分明都很小心。
顾宁熙抿了抿唇,答案滴水不漏:“臣是在想,谁会先醉倒。殿下觉得呢?”
陆憬笑了笑:“还早得很。”
顾宁熙斟了半盏酒,敬了昭王殿下一杯,将他的问话不动声色带过去。
她心中不免腹诽,上过战场的人果然敏锐。她分明都还没有做什么,就已然被他察觉。
有了前车之鉴,后半场顾宁熙只能更安分些,并不敢多参与。
宴已半酣,单单饮酒当然无趣,席上预备要行酒令。
于是留了席面,众人移步到次间,在长桌前分坐下。
窗外日头正盛,冰鉴中的冰送出阵阵凉意。
每人手边新添一只酒盅,两名侍女用银勺舀酒,专门记罚。
在场大多都是武将,雅令是难行,顾宁熙与韦范便入乡随俗。
照顾到他们二人是文臣,旁人罚五勺时,他们二人罚一勺即可。
顾宁熙欣然应下,以一勺对五勺,她怎么着都能多撑几轮。韦范比她有骨气些,提出自己以两勺抵五勺。
被罚酒时也不必即刻饮下,可以暂存杯中,等上三五好友同饮。
顾宁熙坐于昭王殿下身畔,心无杂念。她带着心中涨起的两分自信,等候开场。
第一回合的酒令玩得是骰子,猜点数。
骰盅放了三粒骰子,先摇一回得出点数,譬如五加二加二,九点。接着众人来猜,下一轮的点数是比九大还是比九小,猜错了罚酒。每人轮流摇骰子,摇的人是庄家,来定此番罚酒多少,可以任意加倍。虽说往往自食其果,但玩家们总是乐此不疲。
这一轮的点数相加是十六,从几率上来说,昭王殿下摇出来的下一轮点数更有可能比它小。
但游戏的奥妙便在于此,顾宁熙直觉使然,毅然压了大。
看顾大人胸有成竹的模样,谢谦也摇摆起来,在最后一刻改了自己的答案。
然开出来一、三、二,只有区区六点。顾宁熙抚额,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感觉。
陆憬低低一笑:“你怎么算的?”
顾宁熙苦笑:“赌错了而已。”这一轮昭王殿下定的罚酒还格外多些,一共二十五勺,足足两杯。
侍女为顾大人添酒,被带下水的谢谦举杯,与顾大人同罚。
陆憬看身畔人,他白净的面庞已染上一层潋滟绯色,眸中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