夫郎现在巴不得看雨婶子吃瘪。
他很清楚雨婶子为什么脸色难看,毕竟整个村里无人不知她和戚五那边的恩怨,现在眼看着戚五扒上了富贵人家,雨婶子心里指不定地有多难受呢!
夫郎悄悄笑了起来。
雨婶子大步进了屋子,猛地一下将房门合上发出一声震天声响,中年夫郎被这声音吓得一个激灵,却也没有放弃偷听,甚至思考了会儿后换了个位置重新贴了上去。
果然,墙后面隐隐传来雨婶子的尖细声音。
“你个只知道吃的贱骨头东西,我说怎么没在院子里面见着你呢,原来是跑这儿躲懒来了!家里明明有那么多活计,睁眼瞎似地装看不见吗?!”
屋里顿时传来了哭声,中年夫郎皱起了眉,想来应该是郑大柱的媳妇。大牛夫郎去山上捡柴了,要是回来得经过他家门口,夫郎在院里呆了一天,到现在也没见着大牛家夫郎回来。
大柱媳妇儿胆子太小,连哭都不敢哭的太过大声,雨婶子最厌恶她这哭哭啼啼的模样,过了半天才听她小声抽噎了句:“是、是小弟让我来给他收拾东西的。”
听到自家宝贝儿子雨婶子果真转移了注意力,也没心思再看眼前的人了,她恶狠狠地瞪了面前人一眼:“缸里的水满上,等大柱夫郎回来你们两个再把柴给劈了,还有家宝的衣服也该洗了,都洗干净点,别像上次那样想着糊弄了事!”
大柱媳妇儿哭着走了出去。
雨婶子进了郑家宝的房间,郑家宝正躺在床上摆弄着几个铜板,见雨婶子进来也没什么反应,眼皮甚至都没抬上一下。
雨婶子也不在意,笑着坐到他的身边,这是整个院里最好的一间房,无论是面积环境还是里面的家具摆设都是郑家所能做到的最好。桌上放着几件衣服,正是他家家宝常穿的几件,雨婶子不解看他:“怎么把这些衣服都拿出来了?还没冷到能穿这些衣服的时候啊。”
郑家宝的衣服是全家最多的,别人家都是一件衣服大的穿完小的穿,她家却是恰恰好好反了过来——一块布料要先可着郑家宝用,郑家宝若是有穿腻了不想要了的旧衣才能裁剪给其他兄弟。
“我有用。”郑家宝懒洋洋地回答。
“什么?”雨婶子还想再问,郑家宝却开始不耐起来:“唉呀娘,你少管我,一天天的怎么这么多废话!”
雨婶子这天本就不太高兴,戚五弄回来了那么多东西、徐氏这个新嫁到他们村里的小娘子居然也敢和她顶嘴……她这人性格本来就不好,即便面前的是她素日最最疼爱的宝贝儿子也难免冒出了些火气。
“我管你?!我是你娘!我不管你谁管你!”
“你看看你,每天就知道在屋子里一躺,吃个饭都要三催四请,长到这么大年纪连锄头都没摸过几次,现在能靠着我和你爹和你哥哥们养,以后你又该怎么办?”
雨婶子越说越气:“你瞧瞧你,你再瞧瞧山脚那个!这段时间也不知道是撞了什么好运结交到了镇上的贵人,一车车的东西往家里面拉!连那老不死的戚老婆子都能吃上牛肉,我这辈子却连你的一根野菜都没吃上过!”
郑家宝猛地坐了起来。
“隔壁家的四材子都去议亲了,八字都合过了就等着下聘礼等吉日,你呢?一听说是给你找婆娘一个个都找各种借口,你什么时候能让我省上点心!”
雨婶子仍在那边滔滔不绝,郑家宝却转过了头直勾勾地盯着他看:“山脚那家怎么了?”
雨婶子话音一顿,被他的目光骇了一跳。
“他、他……”,她这才想起她家阿宝根本就不知道戚家的事情。
她简单地与郑家宝说了几句,郑家宝却蓦地笑了起来:“呵……他命好?他命再好能有我好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