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背手站着,注视金属门合上,不太平整的反光面映着几人的身形。*
叶绍瑶反应了一刻,才点头回答:“接送的班车快来了,下一趟得等男单结束。”
单人项目的参赛选手多,她不太愿意和满身汗的男运动员打挤。
“今天回去有什么计划?”
计划?
她听得云里雾里。
一楼到达,停车场近在咫尺。
但领导没迈步子,打量的视线像扫过来的毛刺,扎得人不自在,叶绍瑶的脚步有些犹豫。
季林越解围说:“晚上没有训练安排,我们只在房间做做拉伸。”
“自由舞还是打算上新节目?”领队转移了目光。
“当然。”
“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,你们今天的排名和目标有些差距,我觉得明天求稳比较重要。”
我觉得,我觉得。
叶绍瑶皱眉:“您给定下的目标,是指世锦赛,还是冬奥会?”
她和季林越所走的每一步棋是教练团队的决策。
一进入奥运赛季,他们不可能满世界参加比赛。
奥运资格已经牢牢攥在手心,他们要做的就是扎实基础,别在奥运赛季过度消耗身体。
所以和格林教练通气后,对方准许在世锦赛后回国休息一个月。
到夏训开启,再考虑是否回到IAM训练,或者留在首都,加入华夏国家集训队。
至于奥运赛季的一系列比赛,他们只意向参加两站GP,四大洲临近冬奥会,已经在战略上放弃。
算下来,可以供他们练兵的机会并不多。
何况现在疫情仍然严峻,一旦大奖赛的设置出现调整,他们的不确定性就更多一分。
“我当然希望你们能在冬奥会上取得优异成绩,但眼前的世锦赛也不能不重视,”领队叹气,“下赛季继续用老节目,不是更稳妥?”
叶绍瑶摇头否认:“我们的节目用了三年两个赛季,再不更换,劣势反而会放大。”
放眼国际,她和季林越的节目内容分一直上不了第一梯队,尤其在技术出现失误时,明显捉襟见肘。
如果他们保留《一步之遥》,自己也滑腻了,裁判也看腻了,两边都讨不着好。
故而在别人守旧时创新,或许对表现分更有益。
领队并不深谙其中门道。
说到底,这些管理层不一定是对口运动员出身,只是被冬管中心委任或受花滑协会委托,成为这支运动队的总负责人。
比如这位,叶绍瑶至今不知道他姓甚名谁。
说不过年轻人们,领队退了一步:“虽然今天勉强挤进最后一组,但和后几名的分差不大。你俩再努把力,尽早把两个名额拿到手。”
叶绍瑶颔首,笑着保持缄默。
领队很有大局观,也看重运动员团体。
但依据ISU的官方文件,在没有其他同国籍组合进入世锦赛自由滑的情况下,即使她和季林越稳居前十,也不能让第二个冬奥资格花落华夏。
这是规则。
生活之外,他们是兵戈相见的竞争者,能不能走上这个战场,只能靠纵歌和程堰自己。
当晚,叶绍瑶和纵歌通了电话。
是对方打来的,巧到她感慨一句缘分。
“现在的华夏还在凌晨吧?”
纵歌愣了一秒:“应该吧。我和程堰正在R国,这里天还没亮。”
“R国?”
“嗯,我们准备拿下个月的世团赛练练手。”
世团赛的权威虽然不大,但在奥运会前,能给运动员提供极大的情绪价值,氛围也不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