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切安宁,远处的雪松融进夜色里,树冠连绵,像一幅浓厚的油画。
此刻已经足够晚,时针走到十点,头顶只有浩瀚星河。
邵女士开了一天车,在木屋里小憩,叶绍瑶玩心大发,拉着季林越去丛林深处探险。
山坡的背后,是一处整齐断崖,崖底是一面湖,奇怪的没有结冰。
湖水将整片星空装进怀里,这是地面唯一的光源。
“走吗?”
旁边有栈道,木梯一阶一阶向下延伸,直到踩在踏实的湖岸。
“有很多暗冰,注意脚下。”叶绍瑶的雪地靴踢到一块冰,冰块纹丝不动,手电筒一照,有足球好几倍大。
今夜无雪,也没有虫鸣,只有脚步与雪地的细微摩擦声,仿佛天地之间只有他们两个人。
这里的细石子是黑色的,仿佛被湖水打磨过千百遍。
“季林越,你看。”
叶绍瑶在湖边捡到一块冰,是爱心的模样,无瑕的冰折射照过来的灯光,一整块都是透亮的。
她吸了吸鼻子:“季林越,我要和它合影。”
不管是出自大自然的鬼斧神工,还是前脚游客留下的纪念,她都想成为第一个发现这块爱心的人。
多有意义。
季林越隔着厚厚的棉手套,艰难地摸出手机,一按,不灵。
叶绍瑶跑到远处摆好pose,感觉露出了半张脸已经要被吹僵。
“好了吗?”她催促。
“这里太冷,电池被冻住了。”
那怎么办?叶绍瑶摘掉手套,钻木取火般将它捧在手心,又是搓捻又是哈气。
手机彻底罢工了。
关键时刻掉链子,叶绍瑶撇嘴,还不如她爸的古董相机。
悬挂在空中的星星太亮,亮到她想把它们摘下来,在床头挂一颗,在书桌上挂一颗,节能又环保。
“星星这么亮,极光会不会不明显。”
“星星又不算光污染。”
叶绍瑶跟着点头,说的也是。
晚上十一点半,叶绍瑶才悟出来,没有什么事情是绝对的。
比如刚才已经可以用漆黑形容的夜色,现在关掉手电,周围更黑一个了层次,连山坡上的雪松也看不清轮廓。
黑色在一定程度上等于孤独,至少叶绍瑶是这么认为,为了赶走这种感觉,她只能不停动嘴。
“我们别都开着手电,不然只能抓瞎回去。”
“好。”
“季林越,你见过岸北的极光吗?”
“没有。我爸说,岸北的空气不好,晚上又灯火通明,他在那儿生活了小二十年,也没见过。”
“我姥家可以看见极光,但是据我妈说,有且只有那么一次。”
那一年,屯子附近唯一的煤矿被禁止私人开采,煤厂也关停,村民一连见了好几个蓝天。
极光对环境的要求特别高。
“快十二点了。”到了犯困的时候,叶绍瑶有些睁不开眼睛,她席地坐着,靠在季林越的肩上。
脑袋放的位置特别好,耳朵下像垫了一块枕头,脸颊吹不到一丝风,鼻腔呼出的都是温暖的气息。
季林越的手表有微弱的机械声,女孩的呼吸逐渐平稳,枕着睡过去。
“叶绍瑶。”
“极光来了吗?”
“你先别抬头,”不对,面前的湖倒映着这片天空,季林越改口,“你先别睁眼。”
叶绍瑶摸不着头脑,但她实在困倦,眼皮重得连千斤顶也撑不开。
“有惊喜吗?”她的灵魂问道。
睡也睡不着,心底的某个角落正在疯狂跳动,叶绍瑶坐直,捧着沉重的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