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进月子中心的房间,陈妈和我妈都没来得及看孙子,就先被老陈吸引走了注意力。

“哎哟,你这个脸上怎么回事?你跟人打架了?怎么脸上都是伤?身上呢,有伤没有,遇到打劫的了?也没听你说啊,到底怎么了。”陈妈和我妈看到老陈都给吓急了。

老陈那几天除了在医院陪床就是回市区的家里换衣服,也没在视频里出现,就想着藏自己脸呢。

“妈,你们别着急,他那是摔的。”之前老陈严令禁止我透露他的丢人事迹,连脸上的伤口都不让我多问,一个字儿不准提,估计是自己觉得丢脸,每天别别扭扭不愿意让我看正脸的样子可爱极了。

“怎么摔的啊,没休息好,累着了?我们就说换着去医院你不听……”妈妈们一脸关切。

“他那是吓着了,现在咱们家在医院都出名了,妈妈生完宝宝走出产房,爸爸被抬出产房。”老陈站在一边儿,估计自己也觉得好笑,又觉得有点难为情,干脆背过身去整理一些根本不需要整理的东西。

“什么意思啊。”

“我生完孩子他在产房里晕过去了,脸就是那时候砸的,给医生护士们吓一大跳。出院的时候,产科都没人不认识他了。”老陈看我讲的兴致盎然,直接强行打断了故事详述。

“哎,没大事儿,没大事儿,妈,你们快来看看团子,睁眼睛了。”老陈推出儿子做挡箭牌,果然非常奏效的吸引走了妈妈们的注意力。

两位妈妈围着小孙孙谁也舍不得回家,月子中心有专门的月嫂带宝宝,其实除了喂奶其他时间都不要需要我做什么,加上有了奶奶和姥姥在一边儿更是沾不到宝宝的边儿了。

晚上都是老陈陪着我住在月子中心,半夜起来喂奶,看着这个神奇的小生命,小小一只,软软的躺在身边,他只是动动小手指,都可爱的让人融化。

老陈坐靠在我旁边,他虚揽着我,我怀里抱着宝宝,老陈说他最喜欢这样的时刻,于他而言是柔软安全的,是感觉脚踩在了实地的踏实感。

有天半夜醒来,看到老陈在宝宝床边看着宝宝,手机的画面是之前和陈爸一起去游乐园的时候,拜托工作人员帮我们在旋转木马上录制的视频。

老陈坐在黑暗中,微扣有些缩着肩背,凉凉的月光打了几丝在屋中,他像个没有倚仗的孤柱,硬撑着,勉强的。

心里酸酸的,像被什么东西蜇了一下。

我走到老陈身边,轻轻摸了摸他的头,发茬有些扎手。

“想爸了吗?”

老陈靠过来,搂住我的腰,把头埋在我胸口,声音有些哑哑的又有种轻飘飘的不实感,“现在爸不在了,我感觉大树倒了,没根了。”

“你还有我们啊,现在有了团子,你是爸爸了。”

老陈抬头看着我,眼里还有没干的眼泪,湿漉漉的,闪动着脆弱又思念的情绪。

“老婆,做爸爸的人都会失去爸爸吗?”

我给不了他答案,怎么给他答案呢,我只能抱着老陈,静静的等他情绪的平息。

那是疫情爆发前的一年,也是他出去以后第一次回国。

「如老」  “嗯?”老陈有些不解的抬头看着我。

“婚礼不仅属于我,也属于你,如果让你的婚礼有残缺,每每回忆都因为没有了陈爸而遗憾痛心,那婚礼就失去了本来的意义,我不想办婚礼了。”我捧着老陈的脸,明明没有多久的时间,老陈瘦了一大圈,脸颊清瘦,棱骨分明,线条比之前更加硬朗,却是让人看着心疼。

“我没事的,我不会......"老陈的后半句话没说完,“可是一辈子就一次的婚礼,每一个女孩都期望的,我不想你没有......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