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寸带着他痕迹的空间重叠,精准的化工药剂已经无法压制住最天然本真的情绪,小小的一片再次顺着水流落进胃里,安简意沉浮在一阵又一阵的冷热交替里,靠在床边不由自主的发笑,然后叹息。
或许他的确不该放纵自己在那时顺心而为,感受过雨露的秧苗势必会渴求更多的水分滋养,早已经打开的心变得不再像从前那般能够被轻易满足。一眼对视随着流逝而过的时间变得不再像从前那样兵荒马乱,隐秘沉寂的宣泄没有了人群的阻隔,花里胡哨的彩色光变成屋子里的小夜灯,举起酒杯后的背景音由劲爆动感的电子乐变成电影原声,握着铝皮罐的那只手上戴着自己亲手套进的戒指,即使名不正言不顺,但他已经能够坐在陆扬声身边,正大光明的看向他,靠近他,安静的倾听他。
一个又一个零碎的瞬间拼凑出陆扬声独属于自己的时刻,只有他在场,只有他知道,这是关于他们之间的的秘密。安简意收获了很多意料之外的时刻,迄今为止,这是他第一次为自己肆无忌惮向他靠近付出正式的代价。越来越依恋,越来越沉迷,却仍然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借口去走进他的房间,去向他像其他真正的伴侣或夫妻那样正大光明的去索要一个陪伴。
空了的药盒扔到一边,安简意察觉到身体的变化,胃部抽搐般的疼痛已经开始有些隐隐预兆,他皱起眉头,不想让病情因为自己的糊涂莫名其妙加重,更不想让回来的陆扬声撞见他最狼狈时候的样子。他只能逼迫自己能够在药效彻底反应起来之前的时间里入睡,生病时候的睡眠短,却很沉,只要睡着了,等到陆扬声回来,他说过他会照顾自己,他会来这儿的。
等到那时候就好了,安简意想。
他准备闭上眼睛,却仍觉得心头有一处空缺没能被填满。于是屋子里所有的角落都被他打着圈一点点扫视过。安简意看向阳台,透过那两扇清透干净的滑门一一看过那些含苞的花,晾在上头的衣服被风吹得往一个方向摆动,旁边几件挂得高高的,与他的颜色不同的就是陆扬声的衣物。为了方便,安简意总是将自己的和他的同时清洗,再一齐收到自己的房间里晾晒。
半张脸埋在被子里,他眨动两下酸酸的眼睛,在片刻后忍下那点疼痛,起身往阳台的方向走去。
他仍然在分寸和礼貌的限制下觉得犹豫和羞耻,安简意站在那里,经历了相当长一段时间的心理斗争后,默默的将所有衣物全都收进怀里,然后一股脑铺上了床。
他想用这样的方式来掩饰一下自己可疑又怪异的行为,将自己的衣服草草扔在一侧后,将不属于自己的那些捞到面前,在一次一次堪称执着的寻找后留下一件勉强算得上味道最浓的衣服,后来他开始一点点陷入昏睡,揉在怀里的布料不知何时就跑到了头上去。安简意没想到自己竟然会一觉睡到陆扬声回来,现下人赃俱获,他找不出借口来搪塞掩饰,抓紧的手在他看清陆扬声的惊讶时缓缓松开,安简意拿起那件衣服,勉强保持着自如的动作,叠好后递还进主人的手中。
光滑的布料上泛着点不易察觉的褶皱,陆扬声忍不住看了一眼他苍白成纸般的脸色,几度欲言又止,最后也只是收拾起整理好的自己的衣服起身,嘱咐他别再睡觉,等外卖到了记得多少吃些进去。
陆扬声转过身去,手上抱着衣服,连开门都显得费劲。他微微蹲身下去,手握上门把,却没有立马摁下推开,反而在那个本该离开的瞬间回了头,就好像被什么所牵引那样,对上安简意眸光湛湛的眼睛。
他什么也没说,只是像过往很多次那样看着自己。陆扬声却莫名觉得,这次和以前不一样。
这个想法很快被翻涌起来的羞耻感所取代,陆扬声被自己荒谬到差点忍不住笑,从前时他偶尔也会因为一个表情,一个眼神忍不住浮想联翩,最后的结果都只不过是自己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