谈两句,见谢钧同往常一般,林蕴全然放了心,果然大概是昨日手刃敌人让一向稳重的谢钧有些失控,如今此事过去,他就正常了。
她当初第一次发核心期刊的时候,大半夜绕着操场跑了三圈,累得呼哧带喘才冷静下来。
谢钧蛰伏多年,一朝大仇得报,这冲击程度称得上“范进中举”了,林蕴想了想,合理化了谢钧昨夜的行为。
假模假样地拿手上这两张纸同谢钧聊了聊:“如今的农术册子正在编,但百姓多不识字,如果想推广到全大周,先要让一拨人上了课,再将这些书和知识传授到百姓中间去……”
同谢钧讨论过几句,初步定下办法后,林蕴压低声音问道:“范光表的事谢大人有把握吗?”
谢钧学着林蕴,同样压低声音道:“如今是将有婚约的人了,我不会冲动做没把握的事。”
不想林蕴担心,谢钧解释道:“范光表人死了,若是浙江那些证据有狡辩的空间,他那些党羽都会想着如何拉我下马,但恰恰是铁证如山,他们便不会帮他申冤,只一心琢磨如何将罪行都推他头上,毕竟死人开不了口。”
“此事最要防的是陛下,他不想让我一家独大,但陛下虽是全大周最尊贵的人,可他只有一双眼睛,一对耳朵,久居宫中,能见到的人,听到的声音,就那么多。”
谢钧说得隐晦,但林蕴见他这副笃定的样子,便知他极有成算。
事情做已经做了,此时怕也无用,林蕴只道:“那你定要小心些。”
谢钧点点头,见她要出去,状似无意地问她:“对了,给母亲的信,我已经寄出去了,你同宋夫人说我们的事了吗?”
林蕴:“……”
都什么时候了,他还在想这事!
“事有轻重缓急,你先将心思放在正事上,此时不急。” 林蕴说完见谢钧垂了垂眼,当即觉得不妥,反省自己话说重了,是她先提定亲之事,不应当如此搪塞。
林蕴正色道:“虽然此事不急,但我今日下值后便会告知我母亲。”
听见这话,谢钧当即眉眼舒展开。
很好,她没反悔就好。
第164章 差错
范光表身亡的消息一出, 好些勋贵朝臣都暗中给谢钧递了信,想要拜会他。
甚至更早一点,自范光表被停职留家反省开始, 就有不少人上门攀交情了, 如今是更多了。
此时正值秋冬之交,既不用上冰, 也没冷到要用炭,但谢宅门口被送礼的队伍堵得水泄不通,都是要给谢钧送“冰敬”和“炭敬”的,当然车里面冰和炭少得可怜, 尽是些金银财物, 奇珍异宝。甚至有人前一日送了“冰敬”, 第二日就来送“炭敬”, 第三日说府上崔夫人的生辰快到了, 将礼提前送上。
对于这些“不合时宜”的礼谢钧统统收下, 至于那些人,是一个都不见。财物礼金转头都充了军费里, 甚至还将充军费的明细条子一一送至那些人府上, 感谢他们对战事的支持。
想要前来攀附的人太多, 真关心他的人也有几个,林蕴上午刚来过,下午谢钧刚到文渊阁朱翊深就来了。
谢钧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折子捏了捏眉心, 问:“今日不藏头露尾了?”
朱翊深一点也不客气, 往旁边椅子上一坐,道:“关系再不好,范光表都倒了,如今你可是香饽饽, 我这个太子也不能照从前那样‘肆意妄为’啊。”
底下还有两个年岁不小的皇子,如今这种情形,明面上再不与谢钧打交道,那就显得他这个人有点傻了,所以他这不就“忍辱负重”地来找谢钧了。
朱翊深皱了皱眉,问:“你说你收尾,不会闹太大,我还寻思着你转性了,如今这场面还不算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