却为何心急如焚、心中惊痛如绞?!是他觉得慕晚死得太容易,不足以消他心头之恨?还是他为失去这味药引,感到可惜?
不……似乎都不是……在听到慕晚中毒、性命堪忧的消息时,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些,他只是在想,慕晚不能死,她不可以死!
那时他心中唯有此念,此时亦是!皇帝无暇在此时追根溯源,只是在夜色中拼命策马前行,将随行的内监侍卫太医等,都远远地甩在身后。离谢府尚有一段距离时,皇帝就已飞身下马,步伐如飞地走向谢家大门。
此刻谢家内部如兵荒马乱,夜半时分,大门旁的角门犹开着,为着方便仆从大夫出入。皇帝这时候一点时间都忍等不得,顾不得摆明身份、令开启正门,就以九五之尊的是身份,从角门大步走入。
看守的门子见忽然有人闯进,欲要拦时,又是被那人凝重气势震慑住,又是觉得那人似乎有些眼熟,一晃神间,那人已进了谢家、身影远去了。旁人责他乱放人进来,就要追时,门子一边拦着,一边面上也是困惑迷茫,“……等等……好像……好像是陛下……”
平常幽静的清筠院,在这深夜时候,步声杂乱、灯火通明。谢循人在屋外,着急地守等消息,谢夫人等则守在慕晚的寝堂中,看大夫为昏迷的慕晚施针灌药,忧急得五脏如焚。
本来因为白日礼佛疲惫,这深更半夜的,谢夫人已经入睡了,但她没睡多久,就被丈夫给推醒了,丈夫说清筠院那边在找大夫,儿媳妇好像出事了。
谢夫人登时吓得睡意全无,连忙就同丈夫往清筠院赶,在路上惊慌猜测是不是儿媳腹中胎儿不稳,是不是儿媳落了红流产了?
谢夫人越想越心惊时,又想是不是她今天带儿媳去祈福的事,累着了身体柔弱的儿媳,若是腹中胎儿本就不稳,怀孕的母亲在身体透支、十分疲倦时,是有可能流产滑胎的……
谢夫人这般猜测时,心中懊悔自责不已,在匆匆走往清筠院的一路上,不停地在心中求菩萨佛祖保佑这只是虚惊一场,儿媳和她腹中的胎儿都好好的。但到了清筠院中,谢夫人却听到了儿媳中毒的消息,她深感震惊的同时亦百思不得其解,不知这毒从何来。
震惊不解的谢夫人,在听到毒是砒|霜的时候,登时心就凉了半截,若是一般的毒物,及时灌下解毒汤药,应还有救,可如果是砒|霜……谢夫人知道,儿媳和她腹中的孩子,都极有可能保不住了。
谢夫人望着榻上面色惨白、口唇发绀的儿媳,望着儿媳尚且平坦的小腹,霎时眼圈儿红透,不肯接受事实,苦求大夫一定要救下儿媳和她腹中孩子,不管要多少钱都使得,谢家人会永远记住他的大恩大德。
谢疏临并未特意派人告知父母亲这边出事,是匆忙出门找大夫的仆从,引起了府中其他仆人注意,将消息传到了父母亲那边。见母亲这时心神大乱,在此恐会打扰大夫施救,谢疏临极力将母亲劝了出去,也让云琴强将阿沅抱出房门。
但谢疏临自己,其实也早已心神大乱,他只是在强行镇定,仿佛只要他能撑住,妻子就不会出事,就能够睁眼醒来。望着榻上昏迷不醒的妻子,谢疏临心中悔恨如海潮汹涌,他是将妻子推向死亡的凶手之一,尽管他是以深情的名义,亦逃脱不了罪名。
晚间谢疏临沐浴回房,迟迟见不到妻子人时,心中便浮起了不安,当他看见那包帕子被人动过,帕内似乎少了一片燕窝时,隐隐的不安感,立即缠成了致命的枷锁,似毒蛇盘踞在他心间,谢疏临四处急找,终于在阿沅的小书房找到了妻子时,见妻子放下了纸笔,正要饮下一杯茶水。
浸着一片毒燕窝的茶水,若是全都饮下,定会命丧当场,纵然华佗在世,也回天乏术。幸而他及时将茶水打翻,妻子只是略抿了些,但即使如此,也已晚了,就算他强行为妻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