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能决定的、并且对此毫无负担的行程只有巫烛的，但巫烛现在的处境不适合再露面，尤其是在防线。

告别的对象当然不止是雀南屏，他悄无声息到了天玑殿外，流云注意到门口多了一道人影时，正好和彦夜对上视线。

但是距离不够近，他的角度望过去分辨不出少年眼中的任何情绪，那张脸只挂着惯常的浅淡笑容，眼眸却掩在了厚重的阴影下。

“有什么事吗？”

流云问。

他克制地打量着彦夜，不敢有半分逾矩，假装两人依旧只是单纯的师徒。

流云在装鸵鸟，彦夜当然清楚，两人短暂的亲密后流云又主动远离了他，彦夜对此不置可否。毕竟在大多数时候，别人如何对待彦夜，决定了彦夜如何对待对方。

他以为彦夜会做点什么，或者说点什么，他在心里预设了许多，甚至开始思索每种情况他该如何应对。但直到他紧绷的神经都放松，彦夜依旧什么都没做，似乎只是单纯地想看看他，短暂停留后就同样低调地离开了。

这很奇怪，流云看着他消失的位置发呆，下午的阳光穿透了层层叠叠的屋檐，在青石砖上洒落金粉。在某些事情上彦夜和流云很像，至少不会毫无理由跑过来却什么都没做。

流云暗自决定，等入夜就再起一卦后，就打算暂时放下这件事。但他很难做到，此前半个多月的画面反复在他脑海中闪过，最后他不得不默念了一段清心咒，才终于平复了思绪。

“彦道友，这回姐姐可是出了不少力，家族里不少人都对我有意见了呢，你看，有没有什么补偿？”

“这次多谢诗蝉小姐了。但是，这本来也是为了墨家内部的事务吧？”

严格算起来，彦夜以身犯险，为此遭遇了冥九幽的投影，他还能管墨诗蝉要一笔精神损失费？不过他不会真的这么做，先不说这和他自身目标相同，墨诗蝉也确实尽力为巫烛作保。而且她虽然没有说，但彦夜也从流云那里知道，位于墨家地盘内的天星门弟子都受到了些许照拂。

最重要的是，彦夜没有什么需要的，墨诗蝉能拿出来的资源，对彦夜来说都可有可无。

“好弟弟，别这么绝情嘛～”

“好姐姐，我刚从魔域回来。”

墨诗蝉拿着墨华的传信令牌，透过文字，竟也能脑补出彦夜那无奈的语气。彦夜没有表现出对她更亲近称呼的不满，那就是默认，言辞间少了些虚伪客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