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然雀南屏对着流云这么说，但实际上他自己也只是个胆小鬼。

他的脚带他去了彦夜院落，见到那熟悉的院墙时，又停了下来，只安静地看着。有其他门内弟子即将路过时，他才转了方向，假装自己只是在回自己的院子。

毕竟彦夜刚回来的话，应该会和巫烛先翻云覆雨一番吧。

也幸亏盛游光不在，只有给他垫底的流云。

谁能不喜欢彦夜呢。

雀南屏失魂落魄地飘回自己的屋子，像是游荡的孤魂。

他不敢直接表白，只敢暗戳戳地试探，于是彦夜也从不给他明确的答复，仅管他猜自己要是莽上去，小师弟大概也不会直接拒绝他。

毕竟彦夜像风，伸手就能感受，但他似乎不会为任何人停留，只在广阔天地内肆意遨游。他并不掩饰这一点，雀南屏从那双幽深眸子中读到最多的就是悠哉和漠然，这世间只是他的游乐场，他不吝啬自己的喜爱，但那些浅薄的情感不足以支撑他扎根，至多只是缓下脚步，留一个回眸。

恋上这样一个人，也许是雀南屏的悲哀。他思绪远去，只靠本能就去推门，手腕却忽然被轻轻搭上。

“大师兄走神了。”

少年的轻笑自身旁响起，让雀南屏不可避免地一愣。

“小师弟？你怎么会在这里？”

“怎么，我不能来？”

“不，我不是这个意思……我是说，有什么事吗？”

彦夜没有揭穿他的语无伦次，松了手就懒懒靠上墙。他们师门虽然修行的道路各异，但都把流云那把懒骨头的模样学了个精髓，能躺着绝不坐着，能坐着绝不站着，有的靠一定就靠着，当然这套作风只在私下里流传，有外人在场还是会装出人样。

“我们就在外面站着么？”

彦夜没有回答，而是用反问规避了雀南屏的问题。

他一开始是想先找盛游光的，但灵识搜索一圈却惊讶发现这二师兄居然不在，便熄了心思，转而来找一趟雀南屏。

他们坐进屋里，雀南屏有些不知所措，但他想了又想，还是没有给彦夜泡茶，因为以前彦夜吐槽过，说觉得进门就倒茶显得生分反正他也不爱喝茶，不如嗑瓜子。

彦夜不在乎有没有茶水，他坐在雀南屏对面，毫不掩饰地、细致地打量着自家大师兄。

雀南屏对他有意思他当然知道，只是他之前一直持可有可无态度，漫不经心、随心所欲，直到不久前他才惊觉，重新审视自己与这个世界的全部联系。

作为穿越者，彦夜必须承认，他此前一直对这个世界抱有一种很无所谓的态度，但是……

“小师弟你这样我很慌。”

被盯了半天的雀南屏终于摆烂了，对面的俊秀少年一直撑着下巴，专注地看着他的脸，似乎他的脸上有什么奥秘。这种视线是很难忍受的，尤其是彦夜还是他喜欢的人，被看得浑身不自在，又莫名脸红。

他受不了了，偏过头，只敢用眼角的余光悄悄观察。

彦夜唇角勾了勾，说道：

“我想多看看你。”

这话简洁、直白、却有力。他见到表情管理向来不错的雀南屏脸色僵硬，嘴角比AK还难压，不错的脸蛋飘上了可疑的红云。

于是他追加了一句：

“很好看。”

雀南屏石化在原地。

他把快要把脸埋进地里的大师兄留下，径直出去了。这直球的两句话并不是表白的意思，彦夜几乎不可能率先表白，况且他对雀南屏的喜欢程度还够不上。但他说的也不是假话，他在乎的。

彦夜莫名其妙来找一趟雀南屏主要是为了告别。

接下来的旅程大概率只有他自己一个人走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