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厂花之争 上曲 98563 字 1个月前

你昨日捏我命脉,杀你我有愧无悔。再辗转回昨日,我一定不会叫你有此刻站在我面前的机会。”

‘祁聿’败得坦然,自知之明非常。

她泰然道:“你想我抵你昨日性命人之常情,我狠戾行径该死,今日你取我性命我毫无怨言。”

“只是陆斜,四年前年我双膝受针刑保你,昨日算清了,你若依旧不肯饶我”

祁聿扬起头看他,眼下晕红,阔开双肩再度挺正脊梁。

“我求你给我一天时间,让我与刘栩再搏最后一次,十二个时辰后我将性命还你,自裁在你眼前绝不做虚。”

掌心扯紧陆斜衣角,祈求道。

“你若念这四年我予你有半分恩情,或说你尚顾念昨日之前对我的毫厘真心,我死后请你将我首级削下,我不要任何人辱我。”

尤其是刘栩。

“我求你。”

言未落,‘祁聿’松开他衣角,端身正礼朝他俯拜,‘砰砰’磕了三个响头。

上半身沉重到她要撑不住,喉咙喘出残息又被地面倒流塞住嗓。

祁聿伏地,那抹秉笔赤艳颜色倏然模糊朦胧,陆斜看不清她身上的颜色了。

他听得浑身如堕冰窟,浑身颤的不能自已,握住‘祁聿’薄刃的手血流不止,他却毫无知觉。

陆斜心口刺疼,浑身动弹不得,顺着祁聿跪姿搭她颈侧的刀已然无力,刀鞘尖失落在她背上。

脑仁跟四年前亲眼看着双亲哥哥们被枭首一样,要裂开。

他眼底滚烫,肩胛朝黑暗处挪躲半寸,鼻酸便不忍了。

两个八岁孩童是怎么一路从阳羡乞讨进京的,九岁的他们又是怎么被登闻鼓前的锦衣卫抽揍至半死的。

九岁怎么做工,那样小的祁聿连自己都顾不上又如何养活妹妹。

这字下的一日一日他无从想象,却是‘祁聿’一步步切实落地踏过。

‘祁聿’父亲是阳羡县令,那家中必是三两岁就请了先生开蒙经史。

宁成六年八岁的祁聿,文章能得他父亲一句‘尚可’,这等才气秉性不必言说。

因这二字,京中还未有几人能得他父亲如此言评。

难怪‘祁聿’说若无变故,会至京中拜投父亲门下。

想必八岁受此批语的祁聿,父亲定然乐意收教为门生。日后官场怎么都会有祁聿一席之地,多璨耀的来日却折在那般荒诞的八岁。

他们一个自阉入宫养妹妹,一个卖身入宫只想查清哥哥死因,两人至始至终只想相互扶持在不仁世中活着。

却在相见一刻后

更鼓房那间屋子陆斜听说过,是刘栩特意封窗砌的墙,整间屋子只有一道进出的门。

‘祁聿’进去一刻刘栩便至,她该是没机会溜出门她是躲在屋中听了一夜祁聿与刘栩那种龌龊事。

陆斜调整溃败心绪,咬紧牙甩头到一侧。

他想不出‘祁聿’如何怀着与哥哥共商来日生活走进门,又是怀着怎样崩溃心绪忍过那一夜,次日又是如何收拾祁聿身子、亲手将人埋在地板下。

这种境遇她还能冷静分析如何能接触到刘栩亲手报仇,每种路都细细辨析想过,最后择了条死状最不堪的。

此等心智、能忍、坚韧非常人所有,简直惊世。

‘祁聿’将这么多年苦简略成这几段话,明明每个字后都是剖了血肉的泪,可她除了声音颤抖之外并未太过悲痛。

陆斜想起宫里都说‘祁聿’无论经历多难,睡一觉就行。

原来是她从未经历过好的,俯仰世间,只能睡一觉继续往前。沉沉昏睡已是她情绪最疲累的歇斯底里的方式

陆斜愤红眼,刘栩该死!太该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