旅店里头满是血迹,那项桐正大咧咧地歇在地上啃那老西的一只手臂。
血齿斩断了筋肉,脂肪在他的嘴里融开。他吃得津津有味,叫文侪这么倒着脑袋一瞧,呕吐的欲望在心里酝酿发酵。
文侪伸手勾住戚檐的脖颈,无力地在他的袍子上抓了一抓。戚檐见状笑着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腰:“不许吐。”
“谁、要吐了?”
“你。”戚檐说。
***
戚檐扶住文侪的背,小心翼翼地将他放倒在床,身子因惯性而向前压,若非他手撑床撑得快,能结结实实地把脸摔进文侪怀里。
“文侪,猜猜我现在想做什么?”
“你脑子坏了。”文侪答非所问。
文侪的头发蓬乱得厉害,这会散在纯白床单上,更是柔顺得可以。
戚檐用膝撑床,稍微往上爬了些,他说:“对啊,我脑子被那钱柏影响得真快坏了。——你之前也这样吗?你对裴宁也是怀着这样的情感吗?”
“什么感情?你当时不也是赵衡么,你对他什么感情我就什么感情……你快点起来!”文侪骂骂咧咧,“那么大个人了,不知道横在人身上压迫感有多强吗?”
“钱柏想要撒手压你身上。我不想,所以你快些拜托拜托我,快快求求我……”
“……这么想要哥请你吃拳头?”文侪那猫儿似的眼睛一瞪起人来显得更是凶,也更能叫某些疯子品出点好滋味了。
哎呀,又炸毛了。
戚檐叹了口气,不舍似地起身,他说:“你腿脚不便,在房里收拾便行了,我去其他地方看看咱们还需要点什么。——你有什么特别想要的没?”
“给我找根棍子和把剪刀。”
“剪刀?”
“嗯。”文侪猛一仰身,脚触地时又是猝不及防一哆嗦。
***
戚檐凭着前些日子在客栈里摸索的记忆,很快便找着了他所需的工具,罐装水和即食罐头更是塞了满满一背包。
眼下只剩了寻根木头给文侪当拐杖,他依稀记得那店主老西平日里多坐轮椅,哪怕走路也会拄一把拐杖以图省事。
他于是在外头那吃人怪物的注视下,含着笑踱进了店长屋里。
戚檐在门后找着了一堆斜着抵墙放的木棍子,他挑挑拣拣,找着俩根又硬又轻的,又从抽屉里取了块破怀表和一只手电筒,方抬脚要走,矮桌上头的座机却响了铃。
因是担心又没能接到电话,话筒被他迅速抓起抵在了耳边:“喂,我是戚檐,你是哪位?”
“妈的,该死的白眼狼!!!打了几百通电话了,硬是拖到现在才肯听,你他妈的不成日盯着那些破事会死吗?蠢货,当初我姐赌命把你生下来他妈就不值得!”
猝不及防被骂了个狗血淋头,戚檐将眉皱了,却还是冷静从话里摸出来电者与钱柏的人物关系,他平静问:“舅舅,发生什么事了么?”
“你爸妈,一月前出了车祸你不知道,他们……妈的……”戚檐听见话筒里传来男人的哽咽声,“他们前几日没了,你也不知道!”
他舅后来还说了许多话,歇斯底里的,像是要拿刀来砍他,可戚檐没太听清他还说了什么,眼眶却是不受控地湿了一圈。
***
文侪见戚檐拿着个背包进来,左肩上绕着几大圈麻绳。他将手上的两根木拐杖分了文侪一根。
文侪问他干嘛拿俩。
戚檐笑了笑:“这是替换装。”
“……”
戚檐在把剪子递过去的时候,文侪熟练地在床头柜翻出块镜子立好,随即伸向了自个儿的头发。
戚檐忽而愣了愣,不由得走上前去将指穿入文侪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