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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游一家也和他们一起离开了。陆游之前解决抚州的饥荒时,曾联合韩元吉等人朝临安府上折请开粮仓,但结果不尽如意——官家始终未对此进行答复,大家猜不出这是官家没看到,还是一个沉默的拒绝,在等待回复中就又耗费了不少时间。

意识到这一点时,抚州的灾情已经到了不容乐观的时候。

此时辛弃疾已做出了强扣米商、逼迫卖粮的事。

但陆游一不像辛弃疾那样有人手和湖南的飞虎军前来援助,并无力量能逼迫米商就范;

二来,米商也是百姓,他实在做不出米商杀鸡儆猴的事——辛弃疾在政策施行的最开始,就逮住了几个反抗激烈的米行管事祭过刀,虽颇有效果,却也在百姓中实在留下了不小的阴影和恶评。

故而,眼见着百姓饥尸横野,陆游心焦如焚,最终强开了官仓,用官粮为百姓开出了一条活路。

眼下外头就有一片百姓不知怎么又摸到了韩元吉家门口,逮到在这里的要离去的陆游,朝他面含热泪地磕头。

辛弃疾缩在车里,一边掀着帘子偷看,一边呵呵笑:“老陆这下子也得头疼了啊。”

三郎正坐在辛弃疾身边,拿钳子慢吞吞剥一个核桃。闻言,也没对辛弃疾的话附和,只继续剥着。

那动作太慢,辛弃疾都看不下去了,夺过核桃:“爹来!”也不拿钳子,直接把核桃往手心里一放,五指用力一拢。

随着一道清脆的裂声,辛弃疾摊开手,漂漂亮亮碎成两半的核桃躺在他手心。

三郎好笑地看着满脸“爹帅吧”的辛弃疾,很上道地拍马:“父亲勇猛。”

随后果然收获了辛弃疾“嗐”一声挥了挥手的不以为意:“这算什么!”

三郎略笑了下,又看一眼窗外,摇摇头,终于将车帘子闭紧。

与此同时,莲心也正在想关于陆游家的问题。

她问韩淲:“陆子坦他们去哪里了?昨日一整日都没见到他们啊?”

现下就只能见到陆伯父含着热泪不停地扶百姓起身,陆子坦等人却闷在车里不出来?

这一点都不符合他们这几日捕鱼达人的习性呀。

韩淲一笑。

他虽笑了,却不说什么,只把手放在莲心头上:“别东张西望了,陆伯父家里就要走了,快朝他们车中挥挥手呀。”

莲心不满地甩头:“不许碰我脑袋!”

虽是这么说,但她也没大力甩脑袋,只不高兴地摇摇头,就朝陆家车上跳着摆手告别了:“王娘子,陆家哥哥,再见呀!冬至时见!”

车边掀开帘子,王娘子带着新桃朝莲心等人笑着颔首,这才撂下帘子,离去了。

韩淲按回莲心情不自禁跟着那扇窗户走去而探长的脖子,前后左右地故意揉莲心的头发逗她:“行了,别看了。他们都走了,小莲心,这次你回去,可要好好学诗了哟。”

莲心回了回神,才把眼珠子从陆家马车上收回来。

她偷眼看韩淲:“我就是不学,涧泉哥哥也没法子查我的功课呀。”

韩淲觉得她说得在理。

想了想,他道:“这样好了,过几日冬至时你们不是还要来我家作客吗?到时候你不带一首新写好的词,我可不让你进门哦。”

“而且,”韩淲捏着她的脸蛋,笑眯眯道,“你三哥作词风格如何,没有比我更能清楚的了。”

所以,如果你找他代作,他是能发现的哦。

至于如果辛弃疾看不下去,帮莲心代作

韩淲微笑。

那都不用他看,瞎子才看不出来呢!

莲心在他手底下哀嚎。

韩淲无情镇压:“记得回去好好和你爹学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