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家呢?

半晌,她对上有些挫败的四郎的视线。

她的视线,缓缓落回自己身上。

屋里传出一阵惊笑追打声。

来小郎君小娘子屋子里送枣儿和汤团的田田将目光从屋里收回来,问叶叶:“你方才送过藕粉了?那这碟枣儿就晚些再拿进去吧,不然积食了。”

叶叶接过来:“姐姐放心,我心里有数呢。”又拿肩膀推推田田,“娘子现下没生气吧?”

田田低下头,把帕子收回腰间:“没生气。生什么气?大郎君多年如一日的,再和他生气,也不值当。再说了,还有郎主在呢,郎主不会叫娘子一直生气的。”

也不再多闲聊,拉拉叶叶的手,便道:“我先走了啊,娘子那边忙着呢。”

背后,叶叶“哎”了声,目送田田的背影离去,才自己也回到屋子里

范如玉听毕了田田的话,陷入了沉思。

半晌,她拿肘弯推推辛弃疾:“老辛,你觉不觉得这有点不对劲啊?”

范如玉扳着手指头数:“看话本子,看闺怨词,这简直就是”就是咱们俩当时瞒着我哥那段日子的翻版嘛!

辛弃疾躺在榻上,举起一条胳膊垫在脑袋后头,正看着手里的书。

闻言,他分出一半心神来,接话:“简直是才女的范本?”

呸!

范如玉踹他一脚:“我可不想养出来个朱淑真似的女孩儿!”

朱淑真可够才女了吧,结果现下在临安府的境遇如何?

那些才气横溢但却过于大胆的词如“月上柳梢头,人约黄昏后②”“娇痴不怕人猜,和衣睡倒人怀③”之句,到现下仍是被不少老古板认为是“淫词”。

朱淑真本人现下在临安府的生活也十分拮据潦倒,一代才女,沦落到如此境况,倒叫人叹息。

若莲心也要被世人如此不容,她宁愿莲心仍是现在作诗都不通的小丫头!

她不满地又踹了辛弃疾一脚。

“——哎哟,哎哟。别踹了,娘子。”

范如玉也不是吃素的,辛弃疾也不是铁打的,他在榻上翻个身,大声宣布,“娘子啊,你这腿脚,可一点都不像个老太婆啊!”

老太婆——?

本在一旁给辛弃疾捶腿的田田瞪大了双眼。

她看看辛弃疾,再看看面上表情已转为端庄微笑的范如玉。

很快,田田便以前所未有的、极灵敏的脚步,三两步就撤了出去,不再在屋中侍候了。

咳,暴风雨将至啊。

“——所以,就是如此。爹爹我决定给你教授些词中佳作,以此为你树立起好的词作榜样,匡正赘余浮丽的习气!”

辛弃疾在书房中大声宣布。

莲心背着手,端正站在辛弃疾的书房里。

一炷香前,她方被范娘子派来的田田从房中三郎身边拎过来。但直到现在,她也硬是没搞清楚被拎来的缘故。

莲心一边有些莫名地听着辛弃疾煞有其事的教授,一边忍不住打量的目光,看向辛弃疾颧骨上那一处青紫。

她张了张嘴,想说话,却又被辛弃疾打断:“各个词牌,都有其格式、韵律,讲究平仄、对仗。词中的一阕可称作一‘段’,一段中的每一个乐句可称为一‘均’,而每一个短乐句叫做一‘拍’。”

“譬如你之前说想学‘浣溪沙’这个词牌名,这个词牌有多种变格,可在押韵、字数、平仄上略有改动。而其正格也即最常用的,便是一首四十二字。”

辛弃疾拿一首最脍炙人口的词举例,“‘一曲新词酒一杯’‘无可奈何花落去,似曾相识燕归来。小园香径独徘徊。④’这便是在前一段有二均、二韵、三拍的正格之词,后一段亦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