艳丽脸庞间轻轻游走。
怀中人抬起被泪打湿的睫羽,剪水双瞳直勾勾看着他,一点点挑起唇角,露出一个令他目眩的笑容。
霍少闻心旌动荡,俯首去亲纪淮舟,即将吻上那张唇时,胸膛忽然传来剧痛。
霍少闻怔住了,缓缓低下头。
他看见了一把匕首。
是他父亲送他的那把,也是上一辈子他死时用的那把。
夜色渐稠了,永乐街上白日里聚着的人也都没了踪影,纸灯笼里透出微弱的光,映着冷白月色。
起风了,又飘起小雪。
纪淮舟在这夜风里拢紧了大氅,稍落后于随霍少闻,随他一起上了车辇,夫浩安笑眯眯地同他们挥手告别,肥大的身子也钻入了来时的辇轿,很快驱马离开。
谢韫刚要一同进轿子里,被奇宏伸手拦住了。
奇宏手上攥着缰绳,一臂挡在车帘前,只说:“公子,已入夜了,还请早些回府吧。”
谢韫傻眼:“我怎么回去——用脚走吗?”
霍少闻拉开半边帘子,面无表情地问他:“没有你,能有今天这一出吗?”
谢韫抓了把头顶的雪絮,委屈道:“今日这出戏不是挺好的?还让你俩遇上了,我和小寒想见都见不着呢,你们合该谢谢我”
霍少闻倏的把车帘放下去了,奇宏忙将这呆头鹅往外推,口中道:“谢公子,实在对不住,我们家夫郎耐不得冷,不乘轿子快些回去,恐又要染上风寒。”
纪淮舟在轿中寻了个舒服的姿势,安安静静坐着,听见这话,噗嗤一笑,撩眼看霍少闻,说:“原来我这么矜贵。”
霍少闻脸偏向另一侧看着车外,不搭理他。
纪淮舟“啊”一声,又凑近一点,霍少闻警惕地看着他,问:“你又要做什么?”
“云野,分明是你主动让我跟你回府的。”纪淮舟轻声说,“我也答应了,怎么现在反倒成了我硬凑到跟前儿?还叫我在旁人眼里成了个蛮不讲理的。”
这旁人,自然是方才骂骂咧咧离开的谢韫。
霍少闻侧目看他,这人此刻小半张脸都埋进狐裘绒领里,手也拢在袖里没露出来,正用一种天真未凿般的好奇目光看着他,清辉洒在他脸上,如同笼着层似有若无的薄雾。
可眼下的小痣委实扎眼。
霍少闻又把脑袋转回去了,沉默片刻,他问:“病好了?”
“好了。”纪淮舟颔首,“多谢小将军那夜将我弄回去,不然早该冻结实了。”
“不至于,”霍少闻欲盖弥彰般清了清嗓子,说,“那狼毫我还你了。”
纪淮舟笑着瞧他:“院中捡到的?心上人的东西,捡着了干嘛要还。”
这狭小的一方轿中天地里只有他们两个人,马蹄踏在煊都空旷的街上,车轮碾过沿途积雪,混着夜风发出细密的响动,在这样近的距离下,彼此的呼吸声都可以被捕捉到。
霍少闻同这双含笑的眼对视,没头没脑地说:“你在乎的。”
“在乎什么?”纪淮舟只一瞬便反应过来,顿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,可霍少闻用黑白分明的眼睛认真看着他,又重复了一遍:“你在乎的。”
纪淮舟面色怪异,恍惚之间,他下意识反驳:“你听错了。”
刹那的慌乱很快被他收敛好,纪淮舟眼睫轻颤,这没头没脑的三言两语他全听明白了,他定是高烧时说着了什么胡话,被霍少闻听见了。
寒意一点点窜上他的脊背,尘封十三年的往事只被堪堪掀起一角,也足以让他头皮发麻,他朝远离霍少闻的方向,不动声色地挪了挪。
“为什么不承认?”霍少闻没打算放过他,竟然主动靠过来一点,试图讲道理给纪淮舟听,“他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