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见那一串串数字,仿佛望见了背后一个个活生生的人,心中十分无力。

那时,他才知道自己能生在官家,已是幸运至极。他的苦楚与这些百姓相比,根本算不得什么。

他想为他们做点什么,可他能做的太少了。

只有得到至高无上的权力,站在权力之巅,方能一扫积弊,换来朗朗乾坤。

只是,这条路注定走得很艰难,不知会有几人与他同行?

纪淮舟垂眸,目光投向樱桃汁滴落的窗框,湿痕褪去,窗框复如往昔。

他眸中生出几分怅然。霍少闻踏入纪淮舟寝宫,浓郁桃花香几乎将他淹没。他轻咳一声,揉了揉鼻头,叫了一声:“殿下?”

无人应答。狂风掠过,鼓起他宽大衣袖,玉簪挽起的墨发舒展飞扬,身躯更显纤弱。一寸亮光伴在身侧,飘向紧闭的大门。

恍惚间,郑言竟觉得那提灯之人不似凡尘之人,仿佛天上落下的谪仙似的。

殿门开启,黛青逐渐被黑暗吞噬。

郑言摇了摇头,回身巡视四周,尽职尽责为他们守好院门。

寒露殿中。

纪淮舟提灯朝里间走,试探唤了一声:“侯爷?”

“嗯哼……”

纪淮舟捕捉到一声闷哼。

他心中一跳,循声而行。慌乱的脚步声落在空旷大殿中,激起阵阵回音。

狂风将木窗吹得吱呀作响,素白纱帐随风飘荡,纪淮舟疾行至床帐旁,在忽明忽暗的烛火中,看见了一个人。

“侯——”

纪淮舟刚吐出一个字,一只青筋暴起的手忽从帐中伸出,尚未来得及反应,他就被对方掼倒在床榻间。手中宫灯猛然坠地,发出沉闷响声。

唯一的亮光熄灭,殿内瞬时陷入黑暗。

纪淮舟什么也看不见了,只听见男人粗重的喘息。滚烫气息扑下来,男人不由分说撬开他的唇。

纪淮舟本以为会迎来一个粗暴的吻,谁料竟是前所未有的温柔。

男人轻柔地吮吸他的舌尖,炙热手掌从鬓发抚下,一点点滑到他的下颌。动作极为小心,仿佛对待最为珍重的宝物一般。

纪淮舟心头坚硬寒冰瞬间融成一滩春水,心湖荡漾着,咕嘟嘟冒出一个个小泡泡。他抱住男人宽阔的肩,嗓音模糊:“霍少闻……”

霍少闻一顿,唇齿稍稍退离,低哑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叹息:“我给过你选择的机会,你既然来了,便再无反悔余地。”

纪淮舟仰首搂住霍少闻脖子,唇瓣贴住那张薄唇,细细啄吻,语带笑意:“你果然是故意喝下那杯酒的。”

“对我的选择满意吗?阿闻哥哥……”

男人的呼吸骤然加重,他捏住纪淮舟肩头,声音中带着几分咬牙切齿:“你这手段是从哪里学的?”

“是你说的,让我唤你哥哥。”纪淮舟的声音听起来颇为无辜,“侯爷怎能倒打一耙?”

“你……”霍少闻恨恨咬了咬牙,堵住纪淮舟的口。

猎猎狂风呼啸着穿过屋檐,檐下铃铛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响声,屋内的细微声响被掩盖得彻彻底底。

偶尔响起一两句说话声。

“哪里传来的铃铛声……讨厌铃铛……”

“疼——”

想起周照吉方才说纪淮舟在歇息,他直接步入里间。床榻中,被团成一团的素色锦被中,露出一张瓷白的脸。

霍少闻忽而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一颗糖团子,又软又甜。

早起时不见纪淮舟的愤怒稍减了些。

撩起衣袍,在纪淮舟身旁坐下,霍少闻盯着那张脸,心中郁郁。

他昨夜有那么差吗?

一开始他因着药性的确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