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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傲月仍贴着他,他的身子是暖的,不再是冰凉坚硬的盔甲:“非是我要与你作对。你总该惦记着这个孩子罢?你如今什么样的身子,怎能上战场?”

余光瞥见他袖口的金线都被磨破了。

他突然退开半步,月白锦袍在青砖上铺开如莲。

老生常谈,程豫瑾寸步不让:“为国为民,便是没了这个孩子也罢。”

是么,从前你当作是姐姐的孩子时,可不是这样的态度。

白傲月用指甲掐了掐虎口,直到痛感驱散眼底的阴霾,这才换上温煦的笑意。她得意打扮成民间女子,就是不想总是跟他谈这些国事。

尤其,是在床上。

三日前程豫瑾大破西州的战报犹在耳畔,京都里的百姓已将这位大将军的事迹编成童谣传唱。

白傲月假意惺惺扶起他,长久地没有说话。

程豫瑾有些步步欺压的态势。“既然月儿没有异议,那么我现在便着卫安去部署。”

“慢着。”白傲月叫住他,“那卫安,我看也是个人才,跟在你的身边又久,又不像梦虎那般急躁,是个可塑之才。此次,便让他一人前往试炼,如何?”

程豫瑾没料到她会提到卫安:“这恐怕不妥吧,卫安虽说有着卓越战功,但毕竟对于平洲、西州、北厥,三面夹击之势还不能游刃有余控制。”

青铜兽首灯台的火苗在她漆黑瞳孔里跳动,程豫瑾继续说道:“况且他算是我带大的,一直跟我四处征战,并未上过学堂。太过按部就班地学习兵法,有的时候容易死记书本。有的时候又太过急功近利。”

“急功近利?难道大将军现在不是在急功近利吗?如此小小一场战事,也不肯放给部下去做。”

是的,我就是要你与我一样,远远地坐在皇宫这牢笼里,远远地被人供奉在高台上。做你豢养的一只金丝雀。

你休想再回到你的战场上去。

宫墙在月光下泛着青灰色,白傲月颠了颠手中的几颗棋子:“便让他一试,哪怕折损几万精兵,朕也认了。”

“月儿要做昏君?”

白傲月秀眉微竖:“大将军,你好大的胆子啊。”

程豫瑾目视前方:“我答应过你姐姐,若妹妹有错,是我这作长兄的过失。”

“到底是姐姐……”白傲月把棋子扔到棋盒盖里,她瞧着他的神色,每次提到姐姐的时候,他都有转瞬即逝的失神。这种偶尔的恍惚,他从未因为自己

而展现。

白傲月,逼他越紧,他反倒更坚定,于是又放柔了声音:“此事紧要,大将军回来后,可与丞相见过面了?”

“还没有。”

他一回来。白傲月就在这里等他,哪有时间与其他的人先谈过。

“丞相难道没有告诉你,北厥有和亲之意?”

程豫瑾更加反对:“和亲只是暂时的,反倒给时间让他们休养生息。”

白傲月扫了一眼他的小腹,继续问道:“朕的十万精兵,可与你一同回来了?”

她当然知道没回来,就是要听他亲口说。

“那朕再问你,取平洲、平西州,到底是你的意愿,姐姐的意愿,还是朕的意愿?”

烛芯爆开的刹那,她看见对方眼底泛起的血丝。

“你敢不敢承认?其实姐姐从未留下这样的遗言,根本也不谈不上是士族的心愿。”

士族,是了,短短三个月的时间,刨去她在宫中昏睡的一个多月,之前的两个月,她便平定了盘根错节的士家大族。

虽说也不见得有多支持她,但至少不会像以前那样使绊子,便是连从前那些想要在税赋上占些便宜的叔伯姑姨们,也都消失不见了。除了上几道请安折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