庭微微一笑,面上显出几分狡黠来。
“公用钱。”他道,“本是国库拨出给县里做宴飨使役,贻养贤才之用,如今却被赃官拿来做贿赂的资财,你说该不该取?”
“你怎知县官拿公用钱行贿?”宗契问。
赵芳庭果真说话滴水不漏,“若是公用钱使,只作一贯贯整钱便是了,若不是为了讨好上官女眷,何必折成珠玉牙翡?”
宗契默然。
又是一日残阳斜坠,深巷却背着光,一点日暖散不进夹墙下的阴影里,唯有愈晚愈浓的冷意滋生,像人心底那团无尽无极的贪念。
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开口:“确是公用钱,不是税钱?”
“我以项上人头担保。”
“尚未征募役吏押运?”
“尚未。”
赵芳庭目光炯炯,喜意盈睫,便知——成了。
果然,对峙了良久,那僧人横下一条心来,不再犹豫,斩钉截铁,“好,我干。”
·
“吃。”
法持师父将几个漆木碗教人送来,一碗里满盛白米,一碗里杂置菜蔬,一碗里竟是烧猪肉,滋味不见得多好,肥油却滋滋然肆流碗中,瞧得应怜直反胃。
这是入莲台寺的第三日。
一日三餐,俱是这样填鸭般的吃法,还不许她剩下一点,问及缘由,便只说她太瘦,直待养到骨肉匀停了,才能减食少餐。
起先应怜以为这是出家人的好客质朴,后发现,她们果真只是想把自己养胖一些。
她实在吃不下,一到夜间便撑得翻覆睡不着,便只能绕过法持师父,径自去寻住持妙戒,请减了那一顿荤食,毕竟佛门清净之地,不忍动荤腥。
妙戒却道:“你如今还未入佛门,只是个记名的弟子,切当以身体为要。养足了精神,才好佛前侍奉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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